其实我们国家的古代文献中已有关于古史分期的记载,只是以往没有考古资料的依据,很难证明它的实质意义。这就是晋人袁康的《越绝书》中所记的风胡子跟楚王所讲的古史分期:
“风胡子对曰:‘时各有使然。轩辕神农、赫胥之时,以石为兵,断树木为宫室,死而龙藏,夫神圣主使然。至黄帝之时,以玉
为兵,以伐树木为宫室,斲地,夫玉亦神物也,又遇圣主使然,死而龙藏。禹穴之时,以铜为兵以斲伊阙、通龙门,决江导河,东注于东海,天下通平,治为宫室,岂非圣主之力哉。当此之时,作铁兵,威服三军,天下问之,莫敢不服,此亦铁兵之神,大王有圣德’。”
风胡子的古史分期不同于汤姆森的是四分法,即石器、玉器、青铜和铁器时代。自红山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良渚文化玉器的发现,东北的考古学家[9]和国外的专家[10],才先后以风胡子分期法来讨论中国考古学的分期。并明确指出,风胡子分期法中的“玉兵”时代,在我国古史中是的确存在的。现在考古资料的不断出土,不但红山文化、良渚文化,而且在龙山文化中又有更重要的发现。它们愈来愈坚实的证明中国的“玉兵”时代的存在确不可疑。
玉之质地温润缜密,光泽柔和,中国古人对玉的解释除了物质的特性之外,还赋予它以“德”的概念。追溯中国玉器的早期发展史,如从距今一万二千年的辽宁海城仙人洞遗址出土的时间相当的绿色蛇纹石旧石器算起[11],在长达万余年的时间里,玉器在人们生活中,具有生产、装饰、服务于宗教、区分等级,以及后来的宣扬封建道德和供人们玩赏等社会功能。
中国是玉器之邦,亦更是礼仪之邦。礼是源于宗教而又服务于宗教和政治的,而礼的依附实体亦即客观象征,其中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玉器。就连“礼”的本字,也是由象征玉器供奉于皿盘中的结构而成的,由此亦可揆见玉器在中国礼仪和文明之中的地位。当然,玉在古所谓吉、凶、军、宾、嘉五礼中的应用,以及君子与美玉的关系的内容,这在中国文献中不乏记载,也是大家所熟知的,恕此不赘。
红山文化的玉器种类并不很多,称其特点突出者乃是玉龙,这与大汶口、龙山文化的铲、佩和良渚文化的琮、璧等,乃是其各自特色。从红山文化的玉器种类、形体的群间组合来看,其可分为仿生与摄像两类,以前者为主。仿生类有龙、鱼、?、鸟、龟,摄取自然现象而又经艺术加工的有璧、环和勾云牌饰等。其中龙的形制最为生动精巧。如内蒙古翁牛特旗三星他拉出土的墨绿色的玉龙[12],通体呈“C”形,这是一种极富律动感和形象变化的曲线,并且也是中国沿用了数千年的神龙的变化发展的基线,无论今天所见到的各种首尾盘绕、吐水行云、张牙舞爪、变化多端的龙,都不能掩饰住其本体为“C”形的基质。毫不夸张地说,红山文化的玉龙,应该是中华民族的祖龙。这种玉龙首尾相顾、美目流盼、高鬣飘扬,给人一种飘洒、俊逸和亲切的美感。龙体通高26厘米,估其身长约有70厘米,形体可谓之大。如将龙背的穿孔吊起,则其首、尾处同一水平线上,这应当是象征龙降人间;若将龙首提高,其驱体卷扬,美鬣迎风,则当是神龙在天了。鱼的形体较小,作水中行游状,?、鸟均作双翅舒展,凌空飞翔状;从其体侧穿孔来看,亦是以双翅展振与人们的正面视线相交的。龟的形象亦很精妙,一只只均作伸头奋爪,速速前行状。由上可见,红山文化的玉器仿生类,尤为注重仿作具有动感的生命活力的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