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族的村寨祭祀仪式又有独特之处,而这种特点是与这个民族的历史密切相关的。在历史上,哈尼族是一个经常迁徙并以稻作农耕为主的民族。所以,“普祖代祖”祭(意为“安寨定居”)是其最大的祭祀活动。哈尼族每迁至一地都要先安村寨,久而久之,逐渐形成了一整套严格、隆重而神秘的宗教仪式,其程序相当复杂。首先要择定
寨址,其次要卜选寨心,再次要划定寨界。划寨界的仪式是,要杀一条狗,用竹竿拖着绕寨一周,狗血滴洒之处,即为人与鬼的分界线。然后再由祭司察看狗肝,若狗肝完整无损,则预示村寨兴旺,可以建寨;若狗肝有破损,则为不吉利,不能在此建寨。最后,举行建房仪式。建房时对梁、柱、椽飞门框等都有严格要求和特定的仪
式[16]。
除上述重大祭祀仪式之外,哈尼族还有诸如祛除鬼魅的“嘎突突”仪式、埋葬灾难的“嘎煞煞”仪式等五十多种宗教仪式。
有些民族在举行祭祀仪式时,有专门的宗教仪式歌。比如,基诺族就有各种宗教仪式歌,其中有反映爱情悲剧的“贝壳歌”,有反映农耕仪式和习俗的古歌,有在丧葬仪式上演唱的“送魂歌”等。这些无疑是研究基诺族宗教、历史、婚姻制度和文化艺术等的珍贵资料。
有些民族的祭祀仪式,有专门的宗教舞蹈。比如,瑶族有“还盘王愿”祭祀舞、“赶羊做长鼓舞”、“造屋长鼓舞”、“芦声长鼓舞”、“羊角短舞”等;有“度戒”祭祀舞、“捉龟舞”、“出兵收兵舞”、“花伞舞”等。每个舞蹈都有其特定的内容和表演程序。
在南方少数民族的原始信仰中,受外界影响最少。原始宗教仪式至今保留较完整的当属四川凉山彝族。彝族第一个女博士巴莫·阿依前些年回乡考察发表的几篇十分有价值的调查报告和著作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信奉原始宗教的彝族人把疾病和鬼魂联系在一起,认为疾病是由于人的灵魂走失或病鬼侵入肌体所致,所以,要举行送风湿病鬼仪式。彝族人认为风湿病鬼不仅在人活着的时候害人,人死后也作祟于亡魂,这些病鬼有些住在山岩中,或坝子上,有些住在林中或水里。出于不同原因而死亡者会变成不同类型的风湿病鬼,比如,有穿着美丽的年轻妇女突然死亡后变成的风湿病鬼,有年轻男子猝死后变成的风湿病鬼,有年轻妇女怀孕期间或难产而死变成的风湿病鬼,有小女孩死后变成的风湿病鬼,有小孩死后被狗踩过、舔过或闻过后变成的风湿病鬼等等。其中最厉害的要属世上最美丽的姑娘死后变成的风湿病鬼,谁要惹上她们就会得最厉害的风湿病。彝族人认为风湿病鬼有爱美喜欢炫耀和好热闹等特点,所以,在做送风湿病鬼仪式时,要送给他们美丽的衣服,化妆用的梳子、篾子、漂亮的烟包和领花以及骑乘用的骏马等。仪式由毕摩主持,并有一套繁杂的准备工作和仪式程序。
彝族的“反咒”仪式也十分富有特色。彝族人认为,别人施用咒术、咒语变来的鬼怪是引起各种凶兆、疾病甚至死亡的重要原因。所以,要举行“反咒”仪式。“反咒”就是要将这些鬼怪反咒至敌人家去,以达到驱鬼禳邪,阖家安康之目的。而反咒的对象一般并无具体所指,只是泛指敌方。“反咒”以一家一户为单位,每年在阴历九至十二月间举行,所以,每到此季彝寨中每家都要举行“反咒”仪式,以免别家的反咒法术有意无意地将鬼怪咒至自己家中。仪式日以家庭主妇之属相来择定,原则是不能在主妇的属相日举行此仪式,如主妇属兔,便不能在兔日做此仪式。
彝族一年一度的“者苏”、“者尔”和“伊次”仪式更富神秘的原始宗教色彩。“者苏”是还债、送病魔的意思,“者尔”是解脱病魔的意思,“伊次”是招魂的意思。这三个仪式是凉山彝族普遍举行的禳除病灾,祈求平安的原始宗教仪式。彝族认为,自己的祖先或本人做错事或坏事,会招来报复而至魔鬼缠身,染上精神病和疯癫病等。为此,每年春季举行一次“者苏”仪式,以保佑全家安康。“者苏”仪式的特点是以牺牲引诱病魔使其脱离人身,达到送走病魔之目的。“者尔”(解脱病魔)仪式的特点是毕摩用咒语和咒术强迫病魔离开人身,这些病魔一般表现为鼠精、蛇精、水精等精怪,为使仪式更加有效,“者苏”和“者尔”仪式常常一起举行[17]。
总之,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各种祭祀活动和原始宗教仪式,由于各个民族历史不同,信仰各异,所以这些祭礼活动和原始宗教仪式便显示出了各式各样的民族特色,共同构成了中华原始宗教文化之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