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高度发达的祖先崇拜。积石冢附有石砌祭坛一类地上建筑,旁有墓祭迹象,祭祀对象应是墓主人,即对祖先亡灵的祭祀,处于中心位置的女神庙当为更高层次的祭祀场所。女神庙为多室殿堂式结构,由主室、左右侧室、前后室和南单室组成,主次分明、前后对应、讲究对称,这种按特定思想观念设计的传统布局形式,已具后
世宗庙雏形,而庙内作为崇拜对象的女神群像,其规模一般相当于真人大小,位于主室中央的大鼻、大耳竟为真人3倍,看来神像组合也是分主次的。牛河梁的发现证明,在红山文化时已有墓祭,且与庙祀相结合,并以奉祀祖先偶像为最高崇拜形式,这种高度发达的祖先崇拜已开后世祖先崇拜的先河。
3.遗址群的整体布局、庙的结构和围绕主神的群神,都是以“一人”为中心的社会关系的反映,这在积石冢的结构上表现得更为具体。积石冢的最大特点是中心大墓的出现,这种中心墓规模大,营造费工,为达到一定深度而不惜开凿基岩,往往在石棺外砌石椁或阶梯式土框,外围石框界和筒形器群,再封土积石,随葬高规格的玉器群,周围和冢顶附葬小墓,体现的是一人为主、众人从属的关系,冢的封土积石、砌石框界、筒形器群也是为突出中心大墓而设计安排的,它们置于山岗之颠,充分体现了一人的至高无上地位,这种墓制在红山文化已是普遍现象,说明与氏族平等关系根本对立的等级关系已经制度化。
以上三点可以作为我们认识的第二层次。目前我们的认识随着一个新的发现正在进入又一层次,这就是新近发现的位于整个遗址群南部的“金字塔”式建筑,它的结构不同于一般积石冢的是,先在高高的山岗上用夯土堆筑成高7米余、直径40米的土丘,四周包石块并砌筑圆形石墙,形成层次,直径达60米,这样大规模的单体建筑在中国史前遗迹中尚未见过。其性质虽待进一步研究,然而它的单体规模、气势都更加重了这一遗址群的分[12]。
在中国史前考古发现中,有关宗教祭祀遗迹的报导甚少,面对这样一座远离聚落、独立的、规模宏大的宗教祭祀遗址群,虽有些意外,学术界却多倾向于这早已不是一个氏族、一个部落乃至一个部落联盟所能拥有,作为该文化最高层次的遗址之一,只能是整个文化所代表的“人们共同体”所共有,祭祀对象也应以这一文化共同体的共同先祖为主,苏秉琦先生更认为“她是红山人的女祖,也就是中华民族的共祖”[13]。以它作为“早在五千年前,已经产生了植根于公社、又凌驾于公社之上的高一级社会组织形式”[14]的实证是完全正确的。牛河梁的位置又恰在红山文化分布的中心区域,也很说明这一点。同时,这种反映中国传统礼制的大型礼仪性建筑,与文明起源的其他要素,如金属的发明,文字的出现,城市的形成相比,更具中华文化的传统特色。所以,以红山文化坛庙冢作为中华五千年文明曙光的象征,是当之无愧的。
三
为什么反映中华文明起源的遗迹首先出现在长城以北的辽河流域,而且是5000年前的彩陶时期,而不是以往谈论的4000年前的黄河流域?这确实是一个需要正视的问题。这里仅从文化的内外交汇和渊流两个方面加以分析。
首先是红山文化分布区内诸文化的交汇。目前所知与红山文化同时共存于同一地区的,除已定名的赵宝沟文化、富河文化外,尚不断有新的文化类型露头。
赵宝沟文化的时代约当红山文化早期,距今6000年左右[15]。以磨光黑陶上划画各式电纹和云纹为突出特征,尤其是已使用猪头龙、鹿头麟、凤鸟等四灵题材,表现出在某些方面具有高于红山文化的超水平。该文化与红山文化相近之处颇多,如石犁耜的普遍使用,红顶碗、压印“之”字纹筒形罐等陶制品等,分布地域在西辽河流域与滦河流域与红山文化吻合。有已考证这两种文化的聚落有相邻并相互依存,共同组成统一聚落群的关系[16]。可见,赵宝沟文化当是对红山文化的形成发展起过重大影响的一支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