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以喜鹊为图腾。女真先人各氏族也经过了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发展的历程。《满文老档》有一则记载：“我父祖世居布库里山麓布勒和里湖。我处无书籍档册，有关古昔景况，悉依世代相传。昔布勒和里湖有三天女俄古仓、东古仓、佛古仓来浴，最末一天女把由神鹊衔来的红色果实含于口中，落入喉内，于是身
重，随生布库里雍顺，此族即满族。”这是说，女真先人以喜鹊为祖，盛行设竿祭神鹊，实际是以喜鹊为图腾。
古代北方民族的图腾崇拜在阴山岩画中也有所反映：“在阴山岩画中，有模仿本氏族图腾的形态和动作而舞蹈的图画。比如乌拉特后旗大坝沟有模拟幼蛙的舞者，同样的形象在乌拉特中旗音德尔图的岩画中也出现过。在原始舞蹈中，模仿图腾对象的动作和声音，这在古代是一种习见的事情。”［17］其实，阴山岩画中有许多人面像或人、兽面像，样式各异，千奇百怪，具有图腾崇拜性质。如卓子山岩画之图，头上布满了所谓的刺芒状物，可以理解为关于太阳的图腾。太阳为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带来无限的光明与温暖，那些原始先民或者也有过如前面提到的高句丽的传说，以为自己的祖先与太阳有关，是“为日所照”的太阳之子，遂以太阳(日光)为崇拜的图腾物。
近年来的一些考古发现也为古代北方民族的图腾崇拜提供了证据。如辽宁省东沟县后洼遗址出土了一批雕塑品，其中一些具有图腾崇拜性质。标本IT：④59为一件人鸟同体石雕像。正面为人头像，额顶和颧骨突起。额上有一条横长弧折线，上面有两条斜线，似表示缠头或斜向披发。浅浮雕柳叶形眼，外眼角向上，眼眶内凹，张口露齿，嘴部刻成两条长平行横线，内填八条等距的竖直短线表示牙齿。背面巧妙地雕刻出一回首鸟的形象，鸟头凸起回首附于身上。有喙，圆洞作眼，尾部圆弧微向上翘，上面浅刻有横竖交叉的网格纹表示尾羽。两腿附于身和尾部两侧，颈部刻细线羽
毛［18］。这件人与鸟同体雕塑，寓有人鸟交合意义，富于图腾特征。
上面的叙述，充分地说明了古代北方民族在其精神世界发展历程中有过图腾崇拜的事实。人类历史上为什么有图腾观念发生，阐释它的理论很多，见仁见智。但是，观察与分析图腾崇拜有两点是人们不可忽视的，这就是原始先民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和思维能力处于低级状态。最早的图腾是动物，这表明图腾崇拜发生于原始狩猎经济基础之上。古代北方民族常常以狼为图腾，狼这种动物凶猛有力，如某一氏族能得到狼的保护则是幸运的，因此，以狼为氏族的祖先是可以理解的。原始先民是以群体为存在形式的，离开群体(氏族、部族等)的任何个人都是难于生存下去的，这种群体的生存方式也是图腾崇拜产生的重要原因。从思维能力上看，原始人思维受“混沌律”支配，主观客观混同，幻想现实不分，人类群体与动物群体不分。动物与人类在形体上、生理上有许多近似之处，都有鲜血，所以，原始人把动物引为自己的血缘亲属，以为自己与动物同源或同类。这样看，图腾崇拜不是原始先民的荒唐，而是他们寻找祖先的可贵尝试。在图腾的徽记下，氏族更是有向心力，更为团结一致，在极低的生产力水平下，艰难地生存下去。
祖先崇拜
原始先民在经过了自然崇拜、图腾崇拜之后，进入了祖先崇拜的阶段。某一氏族成员认为自己源于某种动植物的图腾崇拜，实际上已包含着祖先崇拜的意义。祖先崇拜以鬼魂崇拜为基础，是鬼魂崇拜的一种形式。就本质来说，祖先崇拜的对象也是鬼魂，但这鬼魂与崇拜者有血缘关系，是人而不是动物。人类从屈服动物、崇拜动植物等自然力，以动植物等自然物为图腾，向崇拜人神过渡，是人类思维的又一次重大进步。祖先崇拜不仅发生在原始社会的父系制时期，其实在母系制时期已经发生。一些材料向人们表明，古代北方民族在母系制时期已经发生祖先崇拜。
《史记·匈奴列传》记载匈奴人每年五月有“大会茏城，祭其先”的习俗。匈奴人祭祀的是女性祖先或男性祖先，不能确定。
《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记载乌桓人“敬鬼神，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有健名者”。乌桓人祭祀的“先大人有健名者”，是指崇拜的祖先对本民族历史发展有过重大贡献者，已近于英雄崇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