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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北方民族原始宗教初探


董国尧

  原始宗教指原始氏族社会的宗教,是精确意义宗教的最初形态。原始宗教是原始人类的世界观,具有自发性质,属于自发宗教。原始宗教主要表现在自然崇拜、神灵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等方面;萨满教是古代北方民族曾经信仰过的宗教形式。

自然崇拜

  古代北方各民族生活在大漠南北,

气候寒冷,逐水草而居,生活方式以狩猎业和畜牧业为主。由于生产力低下,人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任自然摆布。在他们的幻觉中,大自然的一切都是有灵的,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在强大的自然力面前,他们除了崇拜大自然的伟大力量,祈求通过崇拜而得到祐护与幸福之外,是不可能有别的选择的。

  一些历史文献记载了北方民族对于天地、日月、星辰、山川的祭祀与崇拜的事实。

  匈奴族起源于公元前3世纪的战国时期,衰落于公元前1世纪的东汉初年。这个民族与秦汉对峙有300年,形成了“南有大汉,北有强胡”的局面。匈奴地处寒地,时有大雨雪,畜多饥寒死。这样的生存环境,使匈奴人形成了一种敬畏天、崇拜天的意识。《史记·匈奴列传》: “岁正月,诸长小会单于庭,祠。五月,大会龙城,祭其先、天地、鬼神。秋,马肥,大会林,课校人畜计……而单于朝出营,拜日之始升,夕拜月……举事而候星月,月盛壮则攻战,月亏则退兵。”这则史料指出匈奴人每年祭祀天地,崇拜日月。在匈奴人看来,天地日月对他们的生活、攻战关系极大,或者有一种决定作用。匈奴人对天特别敬仰。匈奴单于给汉皇帝的书信常常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或“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或“天之骄子”。如遇到什么于他们有利的事情,也视为天意。公元前174年,匈奴贪马邑财物,出兵10万武州塞,时汉有伏兵30万于马邑旁,匈奴知中计。得汉尉史,欲杀之,后尉史具告匈奴汉谋。单于很震惊:“吾得尉史,天也,天使若言。”(见《史记·匈奴列传》及《汉书·匈奴传》)在匈奴人看来,天的力量无比广大,在冥冥中祐护着匈奴人,降福给匈奴人,因此,匈奴人每年都有祭天之举。《史记正义》引《括地志》记载了匈奴人祭天的处所:“经路神祠在雍州云阳县西北九十里甘泉山下,本匈奴祭天处。”

  公元6世纪,在大漠南北又兴起了突厥族。史书说突厥为“匈奴之别种”。突厥族也有敬天拜日之传统。突厥可汗认为是天给了他好的命运,或使突厥族发展壮大。突厥文《暾欲谷碑》说:(第2行)“上天这样说:我给了(你们)可汗”,(第6行)“由于上天赐给(我)智慧,我自己敦促(他)为可汗”,(第16行)“上天保祐,我们击溃了他们,他们落入河中”,(第40行)“由于上天保祐,我们没有因其人多而害怕”1。突厥文《阙特勤碑》说:“(南面)我,像天一样的,从天所生的突厥毗伽(英明)可汗,这时坐了(汗位)”2。据耿世民的解释,这里的“天”惟就精神方面言,又有“神意”。隋唐时音译为“登里”或“腾里”,回纥时代诸可汗徽号每人皆有此字。此碑第2行:“九姓乌古斯诸官和人民,你们好好听着,牢牢记着我的话。前面(东面)到日出,右面(南面)到日中,后面(西面)到日落,左面(北面)到夜中,那里的人民全都是属于我。”3碑文每言及方向,必先曰东方。如《北史·突厥传》指出:“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也。”据说,突厥族的重要部落之一阿史那氏原来崇拜日神,另一重要部落阿史德氏崇拜天神,后二部落联姻,形成突厥族,天、日合一,日为神相,天为神名4。是天给了突厥可汗以崇高地位和智慧,保佑突厥人打败了敌人。对于突厥人来说,天神(日)是全智全能的,给草原光明温暖,帮助他们击溃敌人,理应受到全民族的崇拜。

  13世纪兴起的蒙古族对天的崇拜。《元史》卷七二:“元兴朔漠,代有拜天之礼。”宋赵珙《蒙鞑备录》称“蒙古”其俗是敬天,每事必称天。统一漠北各部的成吉思汗1206年即大汗位。晃豁坛氏族人阔阔出对铁木真说:“上有旨意,你称号应为成吉思汗。”据《蒙古秘史》、《史集》中记载,成吉思汗曾多次虔诚地跪倒在尘埃上,向青天顶礼膜拜。每当他脱离险境时,总相信是长生天保佑的结果。

  原居川西高原东部、几经迁徙而散居于西北的党项族对天地日月也是崇拜的。《隋书》和《北史》都记载党项族“三年一聚会,杀牛羊以祭天”的原始宗教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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