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文所及,玉是社会分工和社会分化的产物,当人们在发现和利用玉的同时,便赋予了它非同寻常的神秘色彩和神圣属性。最早出现在中华大地上的红山古玉群,一开始就是以礼器身份出现的,它的出现,直接构成了对原始氏族制度的破坏。由此说来,西辽河流域文明因素的出现,可以上溯到距今8000年前。
龙神崇拜
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龙神崇拜是中华文明的又一基本特点。20世纪70年代以来,一系列重大考古新发现深刻地揭示出这样一个历史事实:西辽河流域是中国最早出现龙凤崇拜的地区,中华民族崇龙的习俗,应该追溯到红山诸文化。
目前所知,早在距今8000年以前的兴隆洼文化时期,中国人就已经出现了龙神崇拜。据现有研究资料,可将兴隆洼文化大体上分为三个类型,即主要分布在西拉木伦河流域的白音长汗类型,主要分布在老哈河、教来河流域的兴隆洼类型,以及分布在医巫闾山以西、大凌河流域一带的查海类型。其中查海遗址和白音长汗遗址曾发现有崇龙迹象。查海龙迹发现在两块精工制作的陶片上,这两块陶片,烧制火候较高,质地细腻,色彩均匀,质量明显高于同出的其他陶片,说明这种龙纹陶器的用途非同寻常。在这两片龙纹陶片中,其中一件较大,饰有较为完整的一段龙身和尾部纹饰。另一块略小,带有一段龙身纹饰,两块陶片上龙身,均布满规整的麟片纹,经专家认定,这是目前我国发现的最早龙迹[9]。白音长汗龙迹是前文提到的一件似蚕类兽的小型玉雕,有关专家认为,这就是后世红山文化玉龙的前身,其年代,不晚于查海龙迹。这种情况似乎表明,8000年前的中国北方西辽河流域,崇龙现象已非孤立。
到了距今7000年以前,西辽河一带的崇龙习俗又有了重要进展。1982年以来,考古家们在属于前红山文化的赵宝沟文化陶器中,发现了一批饰有飞鹿、神鸟、猪首蛇身灵物图案的尊型器。这种器物制作得十分精致,目前已经在不同的遗址中发现了10余件[10]。就其大小、形制来看,它的制作已经趋于规范化,考其具体用途,应属礼仪重器。器身所饰猪首蛇身灵物,同红山文化玉雕猪龙息息相通,血缘亲族痕迹斑斑可见,因此被学者们称为猪首龙。周身带麟的飞鹿,也被学者们视为鹿首龙(或称鹿首鳞),晚近的龙形象,仍然保留着鹿角,如果说,兴隆洼文化时期的龙迹,从形象上说,还嫌不够完整、不够充分的话,那么,赵宝沟文化陶尊上的猪首龙和鹿首龙,则属我国早期最为完整的神龙形象。
至于陶尊上的神鸟,学界认为这是早期的凤凰形象,后世红山文化礼器中所见的玉鸟,应该就是崇凤习俗的进一步发展。闻一多先生早年曾经指出,龙凤崇拜是中华民族发祥和中国文化肇端的象征。有人认为,赵宝沟文化陶尊上的鸟兽图,便是后世龙凤呈祥图案的滥觞形态,若此说不误,龙凤崇拜最先发生的地区,便是西辽河流域,这种文化现象,发人深思。
红山文化时期的龙凤崇拜,已经成为十分炽烈的社会风习。
1971年,西拉木伦河南岸的红山文化遗址中,出土了一件大型墨绿软玉雕龙,通体高达26厘米,鹿首蛇躯,围身蜷曲,长吻修目,钢鬃飘举。蜷曲中隐含着升腾,安适中透露着威猛,使人望而生畏,感到无比的神秘。经专家认定,这条龙是我国年代较早、制作最精的玉龙。从它本身的工艺制作水平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件有着悠久工艺传统的艺术杰作,它的历史还可以远远地向前追溯。目前,这种形制风格的红山玉龙,已经在赤峰市境内发现了两件,只是另一件的形体略小,制作也较为原始,因此有人认为,其年代可能要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