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写洱海,绿波万顷,气象万千。诗人泛轻舟,乘长风,鼓棹讴歌,心景俱融。他在洱海中怡然自得,感慨系之,浩歌挥泪,发为此诗。全诗一气呵成,一韵到底,造语烂漫,言辞绮丽,以致近人陈荣昌说李中溪的诗有神仙气氛。
至元时曲靖官慰司都事左氏之十世孙左文彖喜诗词,一首《晚归太极山房》诗“东郊驰驱凑晚烟,杖黎扶人碧云巅;烧秋落日村边树,映水纤霞雨后天。石磴苔深人迹少,松巢云冷鹤飞还;茶余枕籍如菌草,新月疏林噪暮蝉”,韵致清逸,描绘出城郊村边暮色时分的静谧景象,同时也反映出作者宁静、惬意的心情。高乃裕的《宿龙华寺》诗:“风微云静水溶溶,淡月依稀挂远峰。试问此间移我处,一声清磐一声钟。”此诗描绘了被丛林包围着的龙华寺的宁静和柔和。淡淡的斜月挂在远远的峰峦顶上,只有寺中悠扬清脆的磐声和响钟,才能把陶醉在大自然美景中的诗人惊醒过来,显得意境悠扬[2]。
被视为南滇第一峰的玉龙雪山一直是丽江木氏作家群吟咏的主题。木公曾以雪山诗人自居,一首《题雪山》诗“北郡无双岳,南滇第一峰。四时光皎洁,万古势。绝顶星河转,危巅日月通。寒威千里望,玉立雪山崇”,把一座盘地摩天、皎如晶玉的雪山矗立在我们面前。他的《南浦小景》诗:“白白芦花远远楼,相思一片故人愁。北城明月双悬杵,南浦清风泊小舟。”这首咏景诗颇似唐宋绝句,前人有评曰:“佳,口气似杜。”木增的《空翠居集》用40首诗描绘出玉龙山松的风格、气质。他的《雪山赋》气势宏伟、想像丰富,描写玉龙山的雪色、苍松、怪石、云霞都极为传神。这些汉文景物诗抒发出作者对滇云山川、家乡风光的赞美之情,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尽管这些少数民族作家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但他们的许多诗作却反映出对贫民百姓生产生活的关注。杨士云的《望雨》诗:“花柳烟云构画图,垄头忍见麦苗枯?东风莫趁游人意,好雨何为一阵苏!”道出作者对劳动人民的同情。木公的《春社》“戊日无风雨,时年足稻粱。国丰唯我愿,民氏此心康”,他的《刈麦》诗:“村村刈新麦,万顷黄云秋。复恐催租至,哀哀寡妇愁”,都寄寓了作者对百姓的关怀和同情。此外他的《问民》和木增的《牛背夕阳》也是关心人民疾苦的佳作。尽管身处西南边陲,然而忠君尊王,忧国报国的思想却时时从他们的作品中流露出来,曾注过《孝经》的杨黼用汉字记白语,采用白族民族体“七七七五”句式写成的《山花碑》中“盛国家世功名,食朝廷尊贵爵禄”,“恭承敬为母天地,孝养干子孙释儒”,反映出儒家思想对少数民族作家的影响。丽江木氏自阿得归附明朝廷以来,世代忠于朝廷,朝贡不断,朝廷也赏赐不绝。木公的《自述》诗说“汉唐宋元世,历宦岂须夸。腰系黄金重,诚心报国家”。其《述怀》云:“丽江西迩西戎地,四郡齐民一姓和。权镇铁桥垂法远,兵威铜柱赐恩多。胸中恒运平蛮策,阃外长开捍虏戈。忧国不忘驽马志,赤心千古壮山河。”诗中不无顾盼自雄之意,而更有忠心报国的赤热情感。木公在《塞上曲》中又有:“刁斗深夜鸣,烽烟报虏营。将军不惜死,跃马宝刀明”之句,语言简洁,形象鲜明,豪迈之气充溢其间,对军旅生活的深切体验蕴含其中。禄洪为宁州土知州,明末曾率兵参加平定“奢酋之变”,崇祯庚午(公元1630年)又奉命率兵前往北京,阻截“建奠入犯”。禄洪欣然从命,激动地说:“君父有警,臣子安能束手坐视,赴汤蹈火亦所不辞。”遂领兵三千,带粮披甲,三月出滇,六月到都下。此次出师,沿途所过名山大川,有纪游之篇,所见战场古迹有凭吊之作,辑成《北征集》。陈继儒作序云:“读其北征诗,万卷填胸,六辔在手,轻裘绶带,羽扇纶巾,皆在其中矣。”评价曰:“其诗赋小令,气骨沉雄,风华秀整。三河豪杰,五陵俊人庶足以当之。”其《春日北征途次有怀》云:“千山迷故国,万里赴都城。夜夜闻鸡舞,朝朝祭马行。鸟啼乡思动,花拂剑光生。一洗腥膳净,齐歌奏凯声。”这些诗句表达出禄洪无论历尽千辛万苦,无论是赴汤蹈火,都要报效国家的情怀。其《入卫》诗:“虎符承世泽,羽檄翊勤王。独有寸心在,恨无双翼张。乡随关塞远,愁逐道途长。誓断单于颈,对来庆画堂。”也是表现出与国家休戚与共、誓死报国的精神。这些少数民族诗人激昂的诗句在明代的边地诗中独树一帜。其粗犷、慷慨的笔调宛如唐“边塞诗”之余音,尤其是木公的“将军不惜死,跃马宝刀明”之句与王昌龄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