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汉夷文化的交融——霍承嗣壁画墓
两晋时期,朱提地区的银铜冶造业虽已衰落,但社会经济仍在向前发展。汉族大姓逐渐“夷化”,汉夷文化由冲突走向融合,除上述记载外,昭通东晋霍承嗣壁画墓就是这
一文化现象的典型代表。霍承嗣壁画墓位于昭通城东北20里后海子附近,发现于1963年。封土高20米,纵29米,横24米。墓室在当中,由砂石叠砌而成。该室平面呈四方形,每边长3米,高2.2米,坐北朝南,顶呈覆斗形。墓室内四壁绘有彩色壁画,分画人物及鸟兽。北壁正中为墓主人坐像,戴平底小冠,穿右衽长袍,右手执尘尾,左立一旄节,右有仪仗架,立曲枘华盖、旄幢、幡、团扇等。上有墨书铭文八行,记墓主家世、官职及死后由蜀郡改葬朱提的经过。字体与晋人写经卷由隶书过渡到楷书的笔意相类。西壁所绘人物披毡赤足,发结突出一角于顶[21]。方国瑜先生《晋霍承嗣墓室壁画概说》称其画工技巧不佳,古朴粗略,并考证霍承嗣即大姓霍彪。壁画中披毡赤足者与近代凉山彝族服饰相同,突出如角的发结即彝俗所谓“天菩萨”髻[22],这就是《华阳国志·南中志》所载大姓领有“夷汉部曲”中夷部曲的形象。在屯田生产中,大姓和部曲间包含着某些封建生产关系的因素,这是一个进步的社会经济因素。壁画中西壁人物的披毡有花纹和染色,表明朱提地区畜牧业和手工业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3.儒学继续发展与大小爨碑
益州和朱提设学后,随着文教的传授和濡染,到晋代,云南仕进实行了察举制度。《华阳国志·南中志》说:宁州“四姓子弟仕进,必先经都监。”四姓即南中大姓,有“四姓五子”之说,表明云南的儒学传播又有所发展,大小爨碑就是这一文化发展的代表。
大爨碑即“爨龙颜碑”,在今陆良县东南15公里之薛官堡(旧贞元堡)斗阁寺。碑高3.38米,广1.46米,厚0.25米,碑文共24行,行45字。碑阴题名各分左右,共三层,上层15行,中层17行,下层16行,每行3~10字不等。碑额上部浮雕青龙、白虎、朱雀。下部有穿,其左右刻日月,日中有三足金乌,月中有蟾蜍。碑名及碑文均正书。该碑立于南朝刘宋大明二年(公元458年),记刘宋镇蛮校尉宁州刺史大姓爨龙颜家族的事迹。小爨碑即“爨宝子碑”,清乾隆四十三年(公元1778年)出土于曲靖杨旗田,咸丰年间移至城内武侯祠,今存曲靖一中,碑高1.83米,广0.68米,厚0.21米,碑文13行,行30字。碑额15字,碑尾有题名13行,行4字。该碑立于晋安帝义熙元年(公元405年),记晋建宁太守爨宝子事迹。两碑均享誉海内,为爨氏独霸南中时期不可多得的文物资料,诸家题跋较多。
大小爨碑无论从碑制、辞章、音韵等方面,都反映了与中原文化有密切的传承关系。平建友《爨文化论丛》称:“两爨碑是典型的汉文化。从两爨碑形制看,一如中原汉碑,俱作长方形,有额,呈半圆形”;大爨碑额上有青龙、白虎、朱雀等图案,额下有穿,穿左右刻日月,“与中原汉碑有异地同工之妙”,“两爨碑文体言,为汉晋正传,铭文是典型的汉人墓志铭文,……铭文序中骈散结合,骈句为四六句,铭辞俱为四字韵文。铭文中用了大量典故,俱见经史子集”。爨龙颜和爨宝子均举秀才而入仕途,“尤其爨龙颜是儒家思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样板”。此外,两爨碑中职官题名与中原官制相同,其书法是汉字由隶变楷的过渡性作品,是研究汉字书法发展的重要资料。铭文中用了大量与魏碑字同的异体字,反映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书法的风格特点[23]。当前,一般将两爨碑所反映的文化称为爨文化。我们认为,爨文化是夷汉文化冲突和交融的结果,爨文化中的汉文化因素实际上是汉晋朱提文化的继续和发展,即朱提文化的“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