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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社会与农耕文化和草原文化(下)


孟驰北

  任何动物为了保持种的长期存续,就必须实行自我淘汰,别的动物是靠天敌,是自然淘汰,人把狮虎狼豹都看做凶兽,当它们捕食动物时,样子的确很残暴,但是被它们捕获的常常是物种中的老弱病残者,这些老弱动物被捕吃掉,对一个物种来说,实在是幸事。因为优胜劣汰是大自然的普遍规律,

对一切生物都是适用的。人也是在被捕食的险境中成长起来的。而当人能抵御凶禽猛兽的进犯后,人只有靠战争,靠人与人的厮杀来存优去劣,战争也成了游牧民族保持优生的良好方式。为什么欧罗巴种在体质上较具优势,就是在频繁的战争中培育出来的。这个优势对于他们的历史发展是起了一定作用的。欧罗巴种和蒙古利亚种存在着人种的差别,同是蒙古利亚种的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在体质上也存在着强弱的差别。在力高于一切的时代,体质的强弱在决定胜负中是一个重要因素。中国历史上的几次大分裂,最后都是由北方统一南方,北方人身体强壮,又具有强劲的活性心理原素,敢冲敢杀,勇于拼搏,胜出的几率自然较多。在欧亚大陆上,欧罗巴种和蒙古利亚种,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都不是截然分立的,从公元前2000年,甚至更早更早,人种与人种就发生混血,这种混血现象对生活在欧亚大陆上的族群起了什么重要影响,还没有人专门研究过。历史学家陈寅恪先生曾提到过中华民族中的“胡羯之血”,这也是一种人种的混血现象。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混血是强势和弱势的混血,是活性心理原素和惰性心理原素的融合。混血再混血,这种混血在历史上发生过多次。正是这种混血保证了欧亚大陆人种没有发生严重的退化。在世界范围内,贡献最大的就是欧亚两洲的族群。在欧亚大陆,创造过文化辉煌的族群,都是在几经混血、异质文化几经交融之后。至于非洲、拉丁美洲、大洋洲、澳洲,有的也创造过一些文明,但都昙花一现,后来都衰败了,甚至被欧罗巴种人奴役。人们把这都看成是自然现象,但是只要以欧亚大陆做参照,就可看出问题的症结:就是因为没有强大的游牧民族从东南西北冲来,没有造成一次又一次的人种混血,人的质没有得到优化,反而退化了,因此就没有创造新的文化辉煌的能力了。在欧洲,混血的频率最高,而且是草原民族后裔与草原民族的混血,因此欧洲人创造的活力就最大,他们创造出的文化的亮度也最强。

  在历史发展中,不论是一个部群,还是个人,都容易发生这种现象:自己被自己创立的模式、套式、格式束缚住,自己扼杀自己的创造能力,这是农业社会最易出现而又最具危害性的现象。那时人类非常缺乏自我否定、自我批判能力,也就是缺乏反思能力,缺乏以自我做对象的思考能力。一个成功的经验很容易异化为制约人的枷锁,久而久之,社会的熵增大,无序状态增强,社会就会濒于崩溃。从理论上讲,对一个封闭自足的农业社会的必然结果是熵增大,但在中国、印度都没发生,就是因为在欧亚大陆上存在着无数支破坏力量。就是这些处于动势的游牧民族,他们一次又一次冲破农业社会的封闭,踏破那些农耕社会的人用自己的手给自己身上套上的绳索,精神上获得一次次的解放。在事实上这被称作破坏。破坏并不是仅具有消极意义,当人的主体意识还没有完全确立时,历史是需要破坏的。特别是那些统治人的思想观念、典章制度,没有外力的破坏,自我是消解不了的。一次大的破坏,就能刺激人在大的范围内做出一种辉煌创造。当然,这种破坏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保护住发展的生机,如果连这点都破坏了,再创造就是一个漫长的恢复过程。像日耳曼民族对罗马文明,因为破坏的程度太严重,几乎要在废墟上重新建立,这应该看成是历史的损失。几百年之后,欧洲才重新建立起日耳曼文明。中国西晋末年,匈奴、羯羝、羌、鲜卑等游牧民族进入中原,因为战争过于频仍,物质文明几乎被摧毁殆尽,南北对峙了将近两百年,直到隋文帝统一全国后,才出现了超越魏晋的隋唐文明。所以要正确地评价在历史上由游牧民族发动的战争的作用。战争起的是破坏作用,但适度的破坏在历史发展中起着重大的作用,适度的破坏可使人从旧秩序、旧观念、旧思维、旧传统中解放出来,为新的建设、新的创造准备条件。从这个意义上讲,战争的破坏是新的建设的前提。当然,战争的频率过高,战争的破坏程度过重,伤了文化的元气,要重新建设就是一个难题,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历史的倒退是可能的。从7世纪起,大月氏人、匈奴、阿富汗与突厥,一次又一次对印度的进犯,时间长达400年,弄得印度疲惫不堪,后来终于招致回教徒和蒙古人的统治,印度就没再喘过气来,再没有创造出超过孔雀王朝和笈多王朝的辉煌文化。而与此同时,中国建立的宋明清三朝,都继续发展着中国的传统文化,理学的出现更把儒学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在欧洲战争的频率远远超过亚洲,著名的玫瑰战争在英国国内持续了30年,著名的英法战争,又被称为百年战争,整整打了一个世纪。在古罗马的欧洲,战争比较适度,并没有伤害元气,因此欧洲的物质文明并未因此落后于亚洲,而是远远超过了亚洲。靠着这种超越,欧洲曾经奴役亚洲。是战争给欧洲的新发展创造了条件,这正是他们草原文化传统的表现。

  在人类历史上,信息的传播是非常重要的,在欧洲,因为无高山大河的阻拦,信息的交流比较快,所以发展比较快;而在大洋洲、澳洲,因为有海洋阻隔,没有信息的撞击,欧洲人登上澳洲,发现那里的人还处在原始社会阶段。在中国,最早靠烽火台传递远距离的军事信息,2700年以前,周幽王就用烽火传递信息。军事通讯有许多是秘密的,太公望发明了通过传送“阴符”和“阴书”传送秘密信息。中国的驿站制度从周朝就开始了,到了唐朝,邮驿通信盛极一时,分为水驿、陆驿、水陆兼办三种,全国共有一千六百多处。但是在古代,人是最好的信息载体,处于动势的游牧民族是最好的信息传播者,他们游动到哪里,那里就得到了信息,他们在战争中的俘虏也是鲜活的信息载体。靠着这种信息载体,就能把一个地方的成就传播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玄奘到中亚撒马尔罕时,发现那里有大量曾在中原从事手工业的中国人,毫无疑问,他们是游牧民族在战争中获得的俘虏,正是他们把中国的文化信息带到了中亚。游牧民族在动势中把信息带到欧亚大陆的角角落落,冲破了农耕部群的封闭。世界文化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完全是单一部群的创造是不可能的。原始人的创造和现代人的创造是不同的。现代人的创造是自觉的,是利用自然规律去改造自然。原始人的创造没有这种自觉性,几乎都是一些偶然的现象引发了他们的创造动机。这种偶然现象不是能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产生的,即使发生了,并不都能引起每个人的注意。在出土文物中,仍然发现许多文物有距离的相似,这种相似就是信息传播造成的。中国人把黄帝塑造成一个发明家,而且许多史料都证明他和西域有联系,可见黄帝并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从西域向华夏传播了文化信息的部落。不管有没有黄帝其人,在西域有那么多游牧部落,有欧罗巴种的,有蒙古利亚种的,有两个人种混血的,他们在西亚、中亚、南俄草原、西伯利亚驰骋,不可能不带来大量信息。华夏也是创造了早期古代文明的地区,他们又不可能不带走许多信息,传到欧亚大陆的其他角落去。每一种信息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人类能够超越现实就凭借的是智慧。彼此传送智慧,彼此就可激励实行超越。超越了,人的物质生活或精神生活才有新内容,才能改善人的质,进而改善人的生存状况。譬如车是最早出现在西亚的,西亚人用圆的摩擦系数最小的规律创造了车轮,进而发明了畜力车。车自然是人的智慧的产物,这个信息传到华夏,华夏人又根据自己的地理环境特点,又投入智慧,改造成适合自己特点的车。车的出现,人们来回运送物资就大大方便了;因为有车,可以运送军需品,战争的规模也由此扩大;有了车,人可以坐车外出,不再徒步跋涉,原始人远距离游动时,老弱妇孺是一个包袱,现在有了车,就不会遗弃他们。车的原理给人带来了一个新的思考领域,触类旁通,人们可以运用这个原理开发出别的物品,当人们作这种思考时,无疑就提高了人的质。

  游牧民族又最善于采撷信息,因他们处于动势,不断转换空间位置,世界老向他们展现出新景观。因此,他们有很强的求新意识。正是这种求新意识,使他们时刻观察着涌现在视野里的新东西。他们有很强的占有欲,看见新东西就想攫为己有,他们奉行的是“拿来主义”,是“强盗哲学”,“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每次战争抢到手的财物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把能制造器物的人带走。成吉思汗对俘虏中的手工业者,特别是那些能工巧匠,他是不杀戮的。这样,在他们的运动中就载着大量信息。把火药用到军事上,这是从中国宋朝开始的,而在战争中大量使用则是成吉思汗的军队,后来就是通过他的部队把火药武器带到了西方。有了游牧民族,就省了交通信息的使者,没有这种状况,人类的落后状况又不知要维持到多久。

  草原民族因为处在动势,就不会自我封闭,就不会把传统当做不可变更的,在他们眼中,世界在变,自我也会随着变,不像农民,在他们眼里,世界是不变的,自我不能变,传统自然就是必须承传的。草原民族因为用变的眼光看世界看自我,所以放弃自己的传统牧业,实行角色转型,这是人类历史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在欧洲因为发生了社会角色转型,所以历史不断有新的发展,欧洲的草原民族由牧民转成农民,因为欧洲的农业社会没有创建出像中国这样精美的农业文化,即使牧民由草场转到了田头,扔掉手中的鞭子,扶上了犁头,他们的动态思维也没有被腐蚀,他们嗜动的性格没有改变,他们的活性心理原素没有退化。一句话,他们的外部行为转型为农民,他们的内心世界还保存着草原民族的内容。不像在亚洲,无论中国还是印度都建立起了包括世界观、人生观在内的庞大精细的体系,形成一个网眼很小的思想网络,人一进入这个社会,耳濡目染无不接受农业文化的教化,甚至社会风情风俗都渗透着农业文化的精髓。这种对人的塑造既推不掉,又躲不开。游牧民族一进入这个文化圈,就不能不丢弃自己的文化传统,大量牧民转型为农民后,因失去了活性心理原素和动态思维,就发展了惰性心理原素,就固定在农民这个角色上,再也不可能发生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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