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来,在阴山山脉狼山地区发现的成千上万幅古代游牧人的岩画,不仅提供了各个民族优美的造型艺术,而且为我们提供了游牧人各个历史阶段的经济形态的形象资料。游牧人敲凿或磨刻在悬崖峭壁上的幅幅优美画面,显现了游牧世界的整个景观。
从阴山岩画看,早在遥远的古代,狼山地区的原始山民的狩猎就
已经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早期的狩猎有三种方式:一是单人出猎;二是双人出猎;三是围猎(或群猎)。在人类的幼年时期,人们取得自己的生活资料的特点是集体地生活着并共同取得生活资料,主要表现在人们在猎取巨大的野兽时常采用集体狩猎。猎人们往往用火炬、声响和投掷木棍棒,将群兽赶向峡谷或悬崖,使野兽从悬崖坠落摔伤,再用石块把落崖野兽打死。在磴口县忽吉尔图山顶的一幅岩画上,行猎人骑马或骑驼,手中高扬棍棒,浩浩荡荡地朝着同一方向疾驰,像围歼猛兽。在乌拉特中后联合旗西地里哈日山顶上,有一幅围猎图,画面高1.12米,宽0.91米。画面右边有三个引弓待发的执弓人,其中上下两个有尾饰的人都射中了野兽,只有中间一人,仅作瞄准姿势。左上角一猎人也射中了一只野牲,并重重地踩住了它的头部,而野牲正在做垂死挣扎。右下角,立着一个女人模样的人,在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在蹬口县托林沟的岩画中有些围猎场面是众多的骑马人将野牲团团围住。
第二种行猎方法是二人通力合作的双猎,即由两个人相互配合,他们或通力猎捕一只野兽,或各自射猎,但不管怎样,都是互相配合的。如在蹬口县托林沟有一幅二人行猎图,只见两个机警的猎人紧追一只岩羊,猎人躯体微向下蹲,双腿迈开,手中所执弓矢均作引满欲发之势,一个对准动物的前腿,一个瞄准后腿,画面将射猎场景描绘得十分逼真。岩羊之上,有一动物残躯,大约是表示此动物已被击毙,以示行猎效果。在乌拉特中后联合旗几公海勒斯太地方所见到的,则是另外一种行猎方法。两个执弓的猎人,各自瞄准一只动物,引弓待发。这种行猎方式以二人紧密配合为最大特点。
第三种是单人行猎,见于画面的行猎图中,以这种形式为最普遍。有的一人持弓对准一大群动物;有的一人只瞄准一只动物;有的则只见盘弓搭箭的猎人,而无射猎对象。猎人的姿势,或身体直立,两腿叉开,注视着远方。有的猎人臀后有尾饰,恐是猎人为了接近野兽,伪装成野兽模样。原始的猎人们伪装成野兽,是出于狩猎的需要。在阴山岩画中,可以看到伪装的猎人岩画。蹬口县托林沟畔崖壁上有一幅原始歌舞大会的场面,那是非常有趣的,有众多的舞者,都用手提着长长的尾饰,面向着观众,正热情洋溢作舞蹈状,这显然是一场模仿动物动作的狩猎舞蹈。这个场面的左边,有一人装扮成鸟兽的模样:鸟头,双翅,长着尾巴,还有两条短腿。这幅画大概是猎人伪装行猎的重演,带有极大的真实性。另外,在乌拉特中后联合旗西南山地中的崖画上,发现有穿着斗篷似的衣服的猎人。在几公海勒斯太山腰崖画上,有一人的斗篷颇似盔,身着长衣,一手插腰,一臂外伸,其身侧有一手执长弓的猎人,箭头对准了此人的腰部。在西地里哈日也有类似的画面:身着长衣,头部仅留出了双眼,手中执弓搭箭,腰中佩刀,尾饰拖地,迎面也有一佩刀执箭的猎人。
猎人在出猎之前大概有一种特殊的祈祷仪式,双手上举,肃穆而庄重地站立在那里。这种祈祷仪式似与预祝狩猎成功的思想联系在一起。从岩画看,行猎的武器有棍棒、绳索、弧、背刀和弓箭等。在所有的武器中,弓箭使用得最广泛。从弓箭在岩画中出现的次数和数量之多,便可清楚地看到弓箭在当时狩猎经济中的作用。由于有了弓箭,猎物才成了日常的食物,而打猎也成了普遍的劳动部门之一了。由于弓箭有射速快、射程远、杀伤力强和射中率高等特点,从而大大增加了狩猎的收益,使狩猎经济上升到主导地位,促进了原始生产力的发展,增强了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正如恩格斯指出的:“弓箭对于蒙昧的时代,正如铁剑对于野蛮时代和火器对于文明时代一样,乃是决定性的武器。”[1]从弓的形制看,早期的形体较大,有的有人那么高,有的甚至比人还高一些,这正如伊林·谢加尔所说的:“人为了造成箭,需要几千年。起初从弓上射出去的并不是箭,而是本来就有的投枪。因此弓必须在那时做得很大——像人那样高。”[2]
从岩画看,阴山地区在新石器时代就普遍使用了弓。这里的弓,弓身大约是木的,弓弦大约是用皮条做成的,因为弓弦一般较粗。箭是由箭头和箭杆组成的,箭头一般作钝尖形。大约先有木箭头,后来便有了三棱形的铜和铁箭头,箭杆是用木做成的。见于岩画的基本上都是秃箭,没有附羽。
在阴山岩画中,虽然狩猎的场面占岩画的重要位置,尽管狩猎也在一定历史时期内是人们生活资源的主要来源,但不可想象狩猎是惟一的生产部门。因为用打猎来维持生活是靠不住的,他们不仅食用狩猎所获动物的肉,还要吃植物的根茎,采集业仍不失为辅助性的经济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