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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社会与农耕文化和草原文化(上)



孟驰北

  原始社会与农耕文化和草原文化(上)要研究草原文化,要知道草原文化的精髓所在,就必须了解原始社会的文化内涵。在人们的日常用语中,原始人就意味着野蛮、落后,是个贬义词。尽管人们挖掘出了大量新石器和旧石器时代的文物,完全能证明原始人的伟大,但

仍然改变不了人们对原始人的陈旧观念。虽然西方有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原始社会作了研究,但并没有把原始社会和今天的社会连接起来考察,也没有把原始人和现代人连接起来认识,这就割断了人类生存发展历史的源头。原始人和现代人是到今天为止人类历史发展的两极。这两者是相通的,从现代人身上可以观照出原始人的影子,从原始人身上又可寻觅出现代人的发展脉络。从文化角度研究历史不能不对原始人的历史作用给予适当评价。

原始人的历史作用

  从猿人到智人的几百万年时间的人类都可称为原始人,人类最初是一种最无能的生物,没有凶吻利爪,没有铁蹄硬尾。悬崖峭壁不能攀登,大江大河不会泅渡。从进攻和防御的角度来看,没有一种具有优势的器官。按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法则,人是应该被淘汰掉的,但是没有,人在万物竞争中还成了万物之灵,这并不是上帝的安排,而是原始人自我塑造的结果;自我塑造是原始人最为显赫的成就,其他动物生就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它们只能本能地适应自然,却不能从改变自身去适应自然。改变自身是人类征服万物的诀窍。

  古猿也是四肢着地行走的,如果这个形态不变,人类就不可能从万物中独立出来,就会永远停留在猿的阶段。原始人第一个改变自身的革命性动作,便是由四肢着地行走变为直立。猩猩能直立行走几步,但不能持久,四肢着地行走持续了多少万年,形成了多么顽强的惰性,克服这种惰性需要巨大的毅力。这中间有多大的困难,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人们终于挺身站起来了,用两只脚就能支撑人的身体。这一下子人在动物中就占有了优势。人的视野扩大了,转动灵活了,可以昂首望天,可以俯首看地,进退都非常自如。这样在和万物竞争中就有了取胜的先决条件。人直立之后就有了高度。在以力的较量为主要内容的时代,高度本身就是一种优势。有了高度人就可以先发制人,据生理学家称:人直立后,对大脑的发育非常有利。可见直立对人类的发展是多么重要。

  原始人创造了动态生活,原始人一直是游动的,他不停地走动,老是寻找猎物繁多、果实丰茂的地方,受这个远方目标吸引,他总是在走着,在向前走着。走的路线是漫长的,非洲的猿人可以走到亚洲,亚洲的蒙古利亚种可以从阿拉斯加到达美洲,人在洲际之间远程走动,徒步行走几万里,这在现代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但这是原始人的事实。这种动态生活对人类日后的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人类的动势总是朝前,要朝前总有个假定的目标在吸引着人。这个目标使人生发许多美好的想像。人的最本质的东西是占有,原始人的全部活动就是为了满足人的占有欲望,人总是假定前方有更多更好的占有对象。这就是原始人追求的目标。日后草原民族追求流奶流蜜的地方,再往后,人追求太阳国、理想国都是从这里引发出来的。就是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想也是从这里起源的,人们常说的理想就是美好的前途,美好的未来,人类在假定这个目标的时候,想像力就产生了。想像力是人类从无到有进行创造的必要的心理机能。有了想像力文学艺术才成为可能,科学技术的发明也才有可能。是想像力引导着人从无中创造出有,也是因为有了想像力,人就能更好地改变自身。因为人在动势中就能经历各种不同的生存环境。地球上有不同的气象条件,不同的地理条件。这就是说地球上对人有不同的生存条件,有些条件是适宜的,有些条件是严酷的。动态生活就可以使人经受各种环境的锻炼,增强人对各种生存环境的适应能力和承受力。有些动物适合在寒带生存,到了热带就要死亡,有些动物适合在热带生存,到了寒带就不能存在。只有人在地球的角角落落都能生活。这个承受力和适应性力使人类成为地球的主人。因为人在动态中,就不断有新的景观、新的事物、新的遭遇、新的感受、新的经验丰富人的心理内涵。这些积累就成为人的知识,智力是在众多的知识积累中产生的,其他动物只积累与它生存有直接联系的经验,这种经验也不例外是有限的,这种经验只能使它产生一些保护性的行为对应,这种对应动作是千次万次地重复,不会有什么变异。在众多知识中产生的智力则不同,它可以根据不同的情况做出不同的对应,可以随机应变,这样人在处理和外部的关系时就灵活多了,主动多了,众多的经验积累形成知识,众多的知识形成智力,这是原始人摸索总结出来的。知识是对外部世界的规律性认识,智力就是对规律性的驾驭和运用。没有原始人的动态生活,就不可能创造出智力来。智力使人和其他的动物区别开来,这使人在进攻与防御上都有了优势。智力就是逻辑推演能力,就是理性能力。人有了前瞻性,就有了计谋韬略,使人在和万物竞争中避免了多少冲突,免去了多少流血牺牲。智力是无形的,但是智力安排的行为设计却有着很大的杀伤力。人原来只依靠体力,现在有了智力,这是原始人自我塑造中取得的巨大胜利,这大大提高了人的质。虽然原始人的智力还是相当粗糙的,是很不完整的,逻辑推理上还存在着许多混乱,但是它已能给人提供许多无形的力量,使人变得强大起来。当然在原始人身上,智力还没有成为人的主导力量,许多时候还只是一种辅助力量,但就是这种辅助力量也提高了人的生存安全系数。也因为原始人在动态中,不断有新事物扑入眼帘,这就养成了原始人的求新意识。求新是人的一种非常好的品质,有求新冲动才可能有创新举动,求新和创新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从儿童身上就可印证出原始人的这个心理特征,儿童都是喜新厌旧的,一个玩具买来,因为新鲜,很感兴趣,一旦玩腻了他就要破坏,这种求新意识正是原始人从动中培养出来的,今天成了现代人的宝贵品质。市场经济使求新意识发挥到极限,因此带来了繁荣昌盛的物质和精神生活。这种意识追根求源还是原始人塑造出来的。农耕民族因为过的是静态生活,就缺乏求新意识,表现得因循、保守、狭隘,道理就在这里。因为人在动态中,动就是变化,处在变动中的人群,最难管理,因此只能约法三章,这就是法治的滥觞。现代社会的法治,也是原始人的创造。在原始社会,没有别的信息渠道,人就是信息载体,那个时候,信息量小,一个重要的信息能开人茅塞,能使人振聋发聩,使人减去许多流血。在动势中,人群与人群容易接触,信息就容易交流,这种交流对人类的进步起了重要的作用。要是处在静态中,这种交流活动的机遇就会很少,信息和交流自然也会少。因为人在动势中,人种就容易发生混血,最初猿人的种类并不多,就因为人在动态中不断地杂交,于是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民族,欧罗巴人和蒙古利亚人混血出现了突厥,突厥与别的人种混血,又出现了许多部族。人在静态中,最容易被套式束缚住,当人对套式还缺乏自觉的解缚能力时,套式对人是可怕的,套式多了,人的思维和行为就都会在套式里打转,人就会被套式捆得紧紧的,这样人就会失去创造力,久而久之人就会衰亡下去。原始人在动态中,因为不断有新情况、新问题冲进生活领域,就得想出新办法来解决,套式就不可能产生太大的效应,而渐渐被人淡忘。套式的最大弊端就在于阻碍人的创造力。今天,人们认识到了这一点,可以不断解除这些不合时宜的清规戒律,涤荡人在行进中的羁绊,而在原始社会,只有靠动势来冲散这套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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