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之而起的是基督教,它起源于公元一世纪的巴勒斯坦,形成于罗马帝国,四世纪被罗马帝国认定为国教,从此奠定了它在欧洲传播的基础。基督教渊源于犹太教,但一开始就与犹太教分道扬镳,打破了犹太民族“特殊宠论”的狭隘观念,宣布凡信上帝的人都是“上帝的选民”而可以得救,对一切苦难的人产生极大的吸引力。
然而,基督教毕竟是从犹太教中分裂出来,有三个重要观念被继承下来,其一是“至高一神”的信仰,其二是“救世主”的观念,其三是信仰“先知”及其“启示”,所以一开始便是“绝对一神的宗教”。犹太教的经典也被继承下来,成为《圣经》的《旧约》部分,“安息日”演变为“礼拜日”,“愈越节”演变为“复活节”,教会组织形式和祈祷、唱诗、读经、讲道等礼拜仪式都沿袭下来。
基督教产生于东方,它通过犹太民族的历史传统,吸收了巴比伦、埃及、波斯文化,又在“希腊化”的背景下充分吸收了希腊、罗马文化,从一开始便建立在东西文化兼容的台阶上,是东西方文化交融的产物。古巴比伦《创世史诗》与《吉加美士史诗》中,有关创世和洪水的传说,后来成了《圣经》中的“创世纪”、“伊甸园”、“洪水记”之类。古埃及的许多传说,如奥西里斯死而复活以及死后审判、阴间冥府的描写,都被纳入基督教的神学体系。波斯的善恶二元论、末世观念及天使、魔鬼,对基督教也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基督教之所以能够成为世界性宗教,除了把解放“信奉上帝的人”为己任而外,与希腊、罗马文化的结合是一个重要原因。形成基督教意识形态的重要因素是希腊哲学,特别是毕达哥拉斯的“灵魂轮回”和数字神秘主义,苏格拉底关于知识和善德的学说,还有柏拉图的“理念世界”、回忆说“灵魂不灭论”及“世界等级模式”。古罗马的文化也为基督教的诞生提供了温床,新柏拉图主义的“流溢说”直接对基督教思想观念的形成起了作用,新斯多葛派的禁欲主义和宿命论也为基督教所采纳。将希腊、罗马文化与基督教思想结合起来的是犹太哲学家斐洛,集其大成者是罗马帝国后期的奥古斯丁。罗马帝国狄奥多西一世正式宣布基督教为国教,东、西罗马分裂后形成了以罗马为中心的西方教派(天主教)和以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的东方教派(东正教),对整个欧洲产生深远影响,它的异端如景教还一度传入西亚及中国。宗教改革后出现基督新派,影响波及欧美及世界其他地方。
伊斯兰教兴起于七世纪的阿拉伯半岛,是宣扬“服从真主意志”的宗教,《古兰经》就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启示”,而《圣训》便是穆斯林思想言行的规范和行教的重要依据。伊斯兰认为今生短暂、后世永存,死亡只是连接今生和后世的桥梁,到了世界末日,一切都将毁灭,死者将被复活,在真主面前受审,或进天堂或入地狱,这便是“信后世”。“信前定”的思想,就是相信现实的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因为信后世而重今生,十分重视实践,所以在行动上有严格要求,必须履行“念词作证、谨守拜功、完纳天课、封斋节欲、朝觐天房”的五功。伊斯兰教宣布“在真主面前平等”,既不放弃今生的努力又给人予未来的希望,因而易于为人接受。
伊斯兰文化是一种特殊的文化体系,它以阿拉伯文化和波斯文化为原质特色,兼取希腊、罗马、印度文化和犹太教、基督教思想而形成,内容不仅包括宗教、哲学、政治、法律、教育、道德等方面的思想理论,而且包括语言文字、天文历法、数学、医学、文学、艺术等等,同时还包括以《古兰经》、《圣训》为准则的各种社会规范、行为模式和价值观、人生观、宇宙观。伊斯兰文化是在地中海孕育形成的,和基督教文化一样兼有“东西合璧”的特征,因此,硬要把它们说成“一东一西”显然是主观的。首先,埃及、巴比伦、叙利亚、波斯都是世界文化较早发展的地区,阿拉伯帝国建立后,把这些文化囊括起来并纳入伊斯兰文化体系,同时推广阿拉伯文。八世纪至九世纪中叶是阿拉伯帝国最强盛的时期,控制了整个地中海,由于农业、手工业和商业、海上航运的蓬勃发展,促进了文化繁荣昌盛,在首都巴格达创建了智慧宫(包括研究院、图书馆和翻译馆),在数学、天文、物理、化学、医学各方面取得了重大成就,文学、史学、哲学、法律、地理等方面也有不少成绩,而且将希腊的、罗马的、波斯的、印度的古典著作大量翻译成阿拉伯文,使伊斯兰文化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与此同时,中国的造纸术、印刷术、指南针、火药等也通过阿拉伯传入欧洲,对沟通东、西方文化起了积极作用。值得注意的是,“文艺复兴”时期,欧洲各国学者纷纷来到西班牙,把大批阿拉伯文著作译成拉丁文,这对欧洲的自然科学、哲学和文化艺术创新具有重要意义。伊斯兰教扩散到世界许多地方,自然把这种有世界意义的文化传播开来,并且与游牧文化圈、佛教文化圈发生接触碰撞,在某些地区挤压了佛教文化圈,如巴基斯坦、孟加拉、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及我国的“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