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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墓及其他石雕


贵州的石雕艺术,到了宋代大盛,这一方面是因播州杨氏土司重视文化艺术,另一方面是巴蜀匠人大量流入黔北地区所致。在今黔北地区,发现了大量宋墓,例如:仁怀两岔河宋墓群,赤水官渡宋墓群,桐梓夜郎坝宋墓群和周市石棺墓,务川金银洞宋墓,湄潭金桥宋墓,凤冈立竹溪宋墓,遵义皇坟嘴杨粲墓、刀靶水宋墓和理智村宋

墓等。这些宋墓的石雕,有不少是艺术精品,特别是杨粲墓的石雕,在国内堪称一绝,墓门的装饰雕刻及墓内仿木构建筑、壁龛、人物、动物、花卉的雕刻都极精湛,运用了圆雕、高浮雕、低浮雕、阴线刻和透雕多种技法,将各种形象有机地组成各种画面,巧妙地处理人物与图案及背景的关系,并表现出宋代“院体画”的风格,讲究“形似”和“格法”。

杨粲墓石雕在杨粲墓的墓门上,雕有4幅形态不同的武士像,两扇软门的正面和背面都有3层雕刻,上、下为障水板,中间为双腰串及腰华板。后室墓顶上雕有朱雀、玄武、忍冬,藻井两边各雕一龙,横眉是二凤对啄,下边为一排莲花。后室的墓壁上雕有24幅人物像,有墓主人像及武士、文官、女官、侍从、启门人、负重人、进贡人像,壁龛内雕有台座、柱、斗,饰以忍冬纹、连弧状纹、蔓草纹,还有龙虎柱、龙头雀替、狮子戏绣球、?纹格眼屏风等。壁下面的各层条石上,雕有石榴花、牡丹团花、秋葵团花、菊花、芙蓉花、荷花、芍药花、凤穿葡萄团花、鹿含芝草、宝瓶等装饰。墓内有仿木构建筑雕刻8座,其中,“软门”4座,“格子门”4座,又有浮雕倚柱16根,圆雕石柱12根。在众多的石雕中,以“敬纳人”、“童女启门”、“野鹿衔芝”、石刻虎柱和石刻武士最具有代表性,从这些石雕中可见其精华。

“敬纳人”像,平雕在一块白砂石上。它描绘的是一个身体壮实、肌肉发达的力士,头上有卷发,赤膊跣足,上身用一块布披在肩上,打一个结,下身着短裙,束着一条腰带。坚实有力的双手,向上平举,端着一盘光彩夺目的珠宝。看得出来,大概是因为举起的物品相当沉重,压得肚子鼓起,两足分开,一前一后,走起来很艰难。面部的表情冷漠,两眼平视,嘴唇紧闭,颇有敢怒而不敢言的神态。它是一幅写实的画面,反映了在土司统治下劳苦人民的心态,采取衬托的手法,以壮实的身体难以承托来反衬贡品的重量,耐人寻味,发人深思,富有艺术魅力。

“童女启门”石刻共两幅,刻在一个壁龛的两扇门扉上,采用高浮雕与低浮雕两种技法。两门之间的童女,头上梳着双髻,带有耳环,穿一身对襟长袍,袍下系裙,微微露出大腿,脚上着翘尖鞋。一个童女,左半身袒露于外,以左手扶着门环。另一童女,则是右半身袒露,右手扶着门环。她们侧身立于半开半掩的门边,相貌文静,情态腼腆,面带几分羞涩而又无可奈何,含蓄而又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侍从的神情和心态,颇能引起人们的种种联想。

“野鹿衔芝”石刻也是两幅,刻在条形砂石的方框内。这样的题材,在宋代本来是司空见惯的,但在这里却显得不落俗套,别具一格。它用低浮雕的技法,刻画出两只性情温驯的野鹿,它们衔着一株兰芝,在原野上奔驰跳跃,其中一只正在举头眺望,而另一只却回首顾盼。活泼可爱的野鹿,衔着青翠的兰芝,显得生机勃勃,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武士”石刻又是另一种风格。墓中男女室南北两面的上半壁各有一尊,皆用高浮雕与低浮雕兼施的技法,刻在长方形的白砂石上。武士作正面立像,表情严肃而威武。他们头戴顶竖冲天缨、抹额饰狻猊的铁盔,两侧有护耳。身上着圆领战袍,披琐子甲与兽头掩膊。战袍宽大,袖口扎起下垂而露出护腕,下摆向外飘卷作迎风状。紧束腰带,腹前雕有一个兽头,兽口作衔带状。下有腿裙,穿一双长筒靴。但4个武士的姿势各不相同,男室南壁的武士双手持斧而举过右肩;男室北壁的武士双手握着立于两腿之间的斧头;女室南壁的武士左手握弓于胸前而右手持箭;女室北壁的武士则左手握弓于身侧而右手持箭两枝于胸前,实为宋墓石雕中的佳构。

墓中有一根高浮雕的石虎柱,立于小石台上,柱高129厘米,直径26厘米,极为精致。它的特点是虎作龙形,修长的虎身呈S形缠绕在石柱上,仿佛是在沿柱上爬,有强烈的蠕动感。虎头有须,鼻眼清晰可辨,两目炯炯有光。前爪隐约可见,后爪掩映在飘忽的云彩里。雕刻相当成功,寥寥数刀,即形神兼备,乍看似龙,细观是虎,以龙的动态表现虎的雄姿,这种构想,的确是别出心裁,不同凡响。

墓中的人物像,大都为高浮雕,技法纯熟,作风严谨,造型逼真生动,具有五代、北宋以来的高度写实传统。墓主人杨粲的坐像,头戴长脚幞头,身着圆领宽袖长袍,面部丰满,目光炯炯有神,嘴角略为收敛,似含笑意,几条简单的衣折线,勾画出他肥硕的躯体,刀法细腻圆熟,是宋代少见的优秀肖像雕刻,足可与成都王建墓中的造像媲美。文官高浮雕立像两尊,装束、姿势与宋人《中兴应桢图》中人物相同,雕刻手法简练,形象真实生动,高额方颐,两眼上望,神情端庄肃穆,在人物两手的姿势和眉眼神态上颇下了一番功夫;女官像两幅,亦为高浮雕,相貌端庄秀丽,神态从容,略有笑意,双手捧六棱奁具于胸前,静中有动,和谐、统一而富于变化;侍从像立于墓主人两侧,发式呈下垂卷曲状,面部呈田字形,眉清目秀,嘴露笑容,神态浑厚朴实,面部丰满,躯体茁壮,显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少年形象。进贡人为浅浮雕,卷发,赤膊,赤足,手脚上均戴双环,头上顶着一个圆盘,双手高举将盘托起,盘内盛有象牙、宝珠、金银、犀角,其上有表示光芒的袅袅上升状的曲线,与四川大足宝顶山宋代石刻第14窟中的造型大致相同,惟面部极为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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