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的传统手工业由来已久,有些从石器时代就开始萌发,以后经过各民族长时期的发展,形成了自己的特点,它们具有如下三个特点:第一,它们大都是自然经济的产物,“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手工业没有从农业中分离出来,而与农业强固结合在一起,作为家庭副业而存在,主要是满足自己的生活需要;第二,由于各民族所
处的生态环境和生活习俗不同,手工业发展的方向不尽一致,各有所长,风格各异,譬如:彝族因农牧并重而长于擀毡和制造革器,布依族、侗族、水族、壮族擅长织锦、编织、酿酒,苗族和瑶族则因长期在山地生活而善制弓弩、刀箭、蜡染等;第三,这些手工业都是在特定的地理、历史和民族条件下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乡土气息浓郁,民族特色鲜明,富有独创性,是其他民族很难模仿和取代的,因而独树一帜,凝结着整个民族的心血,工艺美术的倾向极为明显。
贵州遍地皆有石头,又有悠久的石器文化,早在几十万年前就发明了锐棱砸击法,因而石工技术是很突出的。毫不夸张地讲,贵州古代可以称为是“石头世界”,道路是石头铺的,桥涵多半是石头砌的,城堡是石城墙,还有石板房、石牌坊、石板坟和石磨坟。在新石器时代就出现的石磨盘、石臼,一直延续下来,成为广大农村普遍使用的粮食加工工具。水碾是很有特色的,它利用河水的冲击转动水车,再把力传到轴上,用石制的碾轮和槽碾米,还有用来磨木浆的水磨。大概就是因为石工技术发达,所以出现了许多摩崖、石刻、石雕,相当精致。不过,这里只作一点提示,详细的内容将有专章或专节叙述。
纺织与生活的关系尤为密切,是家庭手工业的重要部分,很早就发展起来。平坝飞虎山古文化遗址中,出土了石纺轮,说明在旧石器时代晚期或新石器时代已有了纺织。《后汉书》中有南蛮“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的记载,又说武陵郡“岁令大人输布一匹,小口二丈,是谓宾布”,既然贡赋征收布匹,想必有相当多的数量和很高的质量。僚人用苎麻织布是很有水平的,《北史·僚传》谓其“为细布,色至鲜净”,所以“岁贡租布”。唐宋时期,大概是因仡佬族善于麻纺,又有“葛僚”之称,所作筒裙,下段纯以红,称为“仡佬裙”。当时,还有一种以丝和五色线织成的“顺水斑”,当是织锦的鼻祖,另外还有一种用苎麻旬月织成的“娘子布”,“系轴于腰而织”的“瑶斑布”。明清以来,织锦兴起,如《黔书》中所说的“武侯锦”、《续黔书》中所说的“洞锦”等,这里只略带一笔,留作专篇叙述。此外,还有永宁、镇宁二州所产的“铁笛布”,定番州所织的“白细布”等。彝族地区盛产绵羊,故取羊毛擀制披毡,宋代即随卖马活动传入内地,明清作为土贡的一个项目。清代乾隆以来,遵义丝绸大盛,“纺织之声相闻,槲林之阴迷道路。邻叟村媪相遇,惟絮话春丝几何,秋丝几何,子弟养织之善否。而土著裨贩走都会,十十五五,骈陛而立眙。遵丝之名,竟与吴绫、蜀锦争价中州,远徼界绝不临之区,秦晋之商,闽粤之贾,又时以茧成来鬻,捆载而去,与桑丝相挽杂为绉越纨缚之属。”
刀剑,在古代既是防身的武器,又是刀耕火种的工具,所以很早便成为手工业的重要产品。在新石器时代,贵州就有了磨制精细的穿孔石刀、长方形石刀、半月形石刀和石箭镞。在战国至西汉的墓葬中,出土了饕餮纹无胡铜戈,又在普安铜鼓山出土了内模外范及坩埚,足见这时已能制造青铜武器,而一字格铜柄铁剑、蛇头铜剑等与云南出土的器物十分类似。自汉以来,关于贵州各族使用刀剑的记载,史不绝书,如僚人“能卧水底,持刀刺鱼”,许多民族“好带刀剑,未尝舍离”、“出入坐卧,必以刀自随”等等。《溪蛮丛笑》称仡佬族最善铸刀,“小者尤利”。《岭外代答》记有瑶刀,“虽无文饰,然亦甚……刃长四尺而把二尺,一鞘而中藏二刃,盖一大一小焉。”又说侗刀“以黑皮为鞘,黑漆饰把”,蛮刀“以褐皮为鞘,金银丝饰把,朱皮为带”。《续黔书》描述苗刀更是锋利异常,它说:“苗刀,必经数十锻,故锐无比。其试刀,尝于路旁,伺水牛过,一挥而牛首落地,其牛尚行十步许才扑,盖犀利之极,牛猝未觉也。”
编织业颇有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它是少数民族常见的家庭手工业,有竹编、藤编、马尾编等。劈竹制器,习以为常,能编制竹席、箩筐、背篓、斗笠、提篮及各种用具,尤以荔波布依族的凉席最为精巧,篾条极细,柔软均匀,平滑无结,可以折叠,并用竹篾的正反两面组成各种暗花,美观实用。侗族将藤条破成数股,编成盆、罐、壶、盘、杯、坛,细密牢实,涂以桐油、生漆或猪血,不透光,不漏水,乖巧异常。水族妇女用马尾织成夏帽、蚊刷、背带、马鞭,密实而有光泽,尤以夏帽为精,其上有六角小网眼,轻便美观,通风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