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阳主要包括正文和颂词12章,全碑主要叙述了南诏王阁罗凤的主要功绩,并对阁罗凤统一六诏、东和诸爨、争夺安宁、张虔陀之不义、与唐王朝交恶、天宝战争之经过,阁罗凤不得已叛唐、吐蕃赞普招抚援助、封赐诸史事也有详尽的记述。碑文叙事
有条不紊,记述流畅,娓娓动听。说理侃侃而谈,反复剖析,有理有据,文中把“不得已”与唐冲突,“不得已”叛唐写得有情有理,委婉动听,具有较强的感染力。文章结构严密,精心结撰,叙战慷慨激昂,表功煌煌赫赫,夸耀之辞,洋溢其间,抒情则似行云流水,气势雄浑。句式寓骈于散,骈散交替,灵活自如,警句时见。碑文辞令工巧,文字高洁,跌宕生姿,词藻斐然,直追有唐大家。徐嘉瑞先生在《大理古代文化史稿》中评论说:“此碑文章,胎息左氏,其辞令之工巧,文体之高洁,俱臻上乘。三千余言,一气呵成,名章隽句,处处有之,在有唐大家中,亦不多觏。”此碑之作文风格,对南诏的书面文学有较大的影响。而且,此碑一出,人们凭吊古碑,生出许多感慨,此碑也成为文人雅士题咏的主题。清人宋湘有《观南诏碑有感》诗云:
此碑谁所为,苦心多慷慨。
道是西泸令,郑回能文章。
阳叙一战烈,阴设千秋防。
叛唐非得已,字字含风霜。
吐蕃把南诏降为藩邦属国后,不仅向南诏征收重赋苛税,还占据了南诏的险要之地,设立营堡,并命其每年出兵助防。事隔四十余年以后,唐朝、吐蕃、南诏各自的势力都发生了许大变化,异牟寻在郑回的劝说下,决心重新归附唐朝。《与韦皋书》便是唐朝、吐蕃、南诏三者关系发生变化的重要物证。而从文学角度看,如果说《南诏德化碑》是出于蜀人郑回之手,非云南人所作的话,那么名师出高徒,曾师从郑回的异牟寻于贞元九年(公元793年)作的《与韦皋书》,其文笔却已大有郑回遗风。文中云:
异牟寻世为唐臣,曩缘张虔陀志在吞侮,中使者至,不为澄雪,举部惶窘,得生异计。鲜于仲通比年举兵,故自新无繇。代祖弃背,吐蕃欺孤背约。神川都督论讷舌使浪人利罗式眩惑部姓,发兵无时,今十二年。此一忍也。天祸蕃廷,降衅萧墙,太子弟兄流窜,近臣横污,皆尚结赞阴计,以行屠害,平日功臣,无一二在。讷舌等皆册封王,小国奏请,不令上达。此二忍也。又遣讷舌逼城于鄙,弊邑不堪。利罗式私取重赏,部落皆惊。此三忍也。又利罗式骂使者曰:“灭子之将,非我其谁?子所富,当为我有!”此四忍也。今吐蕃委利罗式甲士六十侍卫,因知怀恶不谬。此一难忍也。吐蕃阴毒野心,辄怀忿搏噬,有如偷生,实污辱先人,辜负部落。此二难忍也。往退浑王为吐蕃所害,孤遗受欺;西山女王,见夺其位;拓拔首领,并蒙诛刈;仆固志忠,身亦丧亡。每虑一朝亦被此祸。此三难忍也。往朝廷降使招抚,情心无二,诏函信节,皆送蕃廷。虽知中夏至仁,业为蕃臣,吞声无诉。此四难忍也。曾祖有宠先帝,后嗣率蒙袭王,人知礼乐,本唐风化。吐蕃诈绐百情,怀恶相戚。异牟寻愿竭诚自新,归款天子。请加戍剑南、西山、泾原等州,安西镇守,扬兵四临,委回鹘诸国,所在侵掠,使吐蕃势分力散,不能为强。此西南隅不烦天兵,可以立功。
文中提及的浪人利罗式即《蛮书》所言剑川矣罗识,为南诏所灭之施浪诏子弟,乃南诏之旧敌。异牟寻致信韦皋,陈述吐蕃“欺孤背约”,他处在“四忍”与“四难忍”的矛盾之中,所最难忍的当是吐蕃利用旧敌来与自己对抗,也惧怕吐蕃利用旧敌吞灭自己。行文一波三折,遣词恳切婉约,于质朴中见真情,颇为感人。叙述弃蕃归唐愿望,与《德化碑》辩白“不得已而叛”之苦衷同样情理俱在,遣词恳切,大有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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