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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悲剧《孔雀胆》


    公元1253年,蒙古军队乘革囊渡过金沙江,灭掉大理政权,委派梁王进行管理。而大理段氏后裔在云南行省建立以后,还一直被封为大理总管,世代相传,拥有较大势力。在段氏总管

中,段福、段光、段宝,甚至其夫人高氏、阿禚都有诗作留下,反映出段氏家族的汉文化修养已达到一定高度。有元一代,云南基本处于行省、梁王、段氏的三重统治之中,三者关系一直错综复杂。元末,在震撼全国的红巾军中,明玉珍部曾攻下成都,进而分兵三路进讨云南,中路军由滇东北直捣昆明。元兵望风而奔散,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和行省高级官员被红巾军追逼至关滩(楚雄西),得到大理总管段功的出兵解救。当红巾军撤出云南后,梁王因段功的解救危难,升段功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并以女阿禚妻之,于是演出了这场动人心魄的历史剧——《孔雀胆》。梁王把公主阿禚嫁给段功后,新婚燕尔,阿禚作诗《金指环》:“……玉文金印大如斗,犹唐贵主结配偶。父王永寿同碧鸡,豪杰长做擎天手。把段功比做擎天手,把自己比做唐贵主,歌颂了梁王与段氏的和好,也表达了她对段功的钟情。段功娶了新妻,久居梁王府,乐不思归。其夫人高氏作了一首《玉娇枝》的词寄给段功,劝他回大理。词云:

风卷残云,九霄冉冉逐。龙池无偶,水云一片绿。寂寞倚屏帏,春雨纷纷促。蜀锦半间,鸳鸯独自宿。珊瑚枕冷,泪滴针穿目。好难禁,将军一去无度,身与影立,影与身独。盼将军,只恐乐极生悲冤鬼哭!

这首词,深刻地表达了她在段功走后的孤独寂寞心情和对丈夫的无限思念。高氏清楚梁王与段氏多年的矛盾,担心他离开大理,久居中庆,必是凶多吉少。诗词把对段功的思念写得情真意切,富有感染力。

段功得到高夫人的词,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便动身回大理。刚到金鸡庙,高夫人遣人来报生子之喜,段功高兴之中,写诗一首:“去时野火通山赤,凯歌回奏梁王怿。自冬抵此又阳春,时物变迁今又昔。归来草色绿无数,桃花正秾柳苞絮。杜鹃啼处日如年,声声只促人归去!”段功回大理不久,便欲重回梁王府,效忠梁王。他的部下都劝他不要去,其中杨智写了一首诗给段功:功深切莫逞英雄,使尽英雄智力穷。窃恐梁王生逆计,龙泉血染惨西风!”但段功固执地认为:宝剑岂埋荒土物耶?”仍然不听部下的苦谏,终于还是带着杨渊海等部下去了梁王府。对于段功带着部下的再一次到来,梁王已心生疑虑,疑其有吞金马咽碧鸡之心,且段氏的势力太大,已成了威胁梁王权利的重要势力,灭掉段功,才能消除后患。于是梁王密命阿禚进孔雀胆于段功,以毒杀之。阿禚钟情于段功,并将他们的阴谋说给段功,劝其还归大理,愿偕往西归。段功不信,竟不听阿禚之劝,终于在毫无提防的情况下被梁王暗杀于通济桥。阿禚闻变,痛不欲生,愁愤作诗云:

吾家住在燕门深,一片闲云到滇海。心悬明天照青天,青天不语今三载。黄嵩历乱苍山秋,误我一生踏里彩。吐噜吐噜段阿奴,施宗施秀同奴歹。云片波不见人,押不芦花颜色改。肉屏独做细思量,西山铁立风潇洒。

明显的,诗中使用了一些少数民族语汇,如“踏里彩”是“锦被名”,“吐噜”是“可惜”,“押不芦”是“北方起死回生草名”,“肉屏”是“骆驼背”,“铁立”是“松林”。郭沫若以这段历史为背景,写出历史剧《孔雀胆》,他在读到阿禚的愁愤诗时说:“诗很哀惋。”诗歌表现阿禚内心的苦痛深沉、曲折,真切感人。全诗一字一泪,如泣如诉,回环反复,一往深情。她的愁愤诗和她的死,把“孔雀胆”这出悲剧推向了最为惨烈悲壮的高潮。部下杨渊海对梁王的阴险猜忌和段功的前途危险早就看得很清楚,段功死后,他竟以身殉主。临死时他在墙壁上留诗一首:

半纸功名百战身,不堪今日总红尘。死生自古皆由命,祸福于今岂怨人。蝴蝶梦残滇海月,杜鹃啼破点苍春。哀怜永诀云南土,絮酒还教洒泪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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