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是对南方与西南诸族的统称。到唐代,云南诸族有“乌蛮”与“白蛮”之分。乌蛮与白蛮有时又作“生蛮”与“熟蛮”。乌蛮与白蛮的区别主要是社会经济文化的差异,汉化程度的深浅。而不同地区的乌蛮与白蛮,其族属也有所不同
。
唐代的乌蛮与白蛮在不同地区有不同含义。
在滇池及其以东地区,为爨氏统治范围。爨为南中大姓之一,始显于蜀汉,迄晋而盛。自李成失败以后,爨氏称强,统率建宁、兴古诸郡,雄视一隅。值中原南北纷争,爨氏日益坐大,渐成称霸之局。爨氏统治地区称为爨地,爨地居民以叟人为主称爨人,爨之部族称爨部。滇东地区的爨人,大约在刘宋时期分成东、西两部。樊绰《云南志》说:“西爨,白蛮也;东爨,乌蛮也。当天宝中,东北自曲、靖州,西南至宣城,邑落相望,牛马被野。在石城、昆川、曲轭、晋宁、喻献、安宁至龙和城,谓之西爨;在曲、靖州、弥、鹿川、升麻川、南至步头,谓之东爨。”东爨的地域,为初唐时期的曲、靖、协、麻四州之地,相当于今云南昭通地区、曲靖地区北部和贵州西部地区。东爨地区的部族,见于文献记录的,有从石门(今云南大关)至昆川(今云南昆明)交通沿线的阿旁部落、阿夔部落、阿芋部落、暴蛮部落、卢鹿蛮部落等。这些部落统称为东爨乌蛮。其男性头发绾成椎髻,女人则披头散发。“无布帛,男女悉披牛羊皮。”“见人无礼节拜跪,三译四译,乃与华通。”[1]崇拜鬼,主祭的巫师称为鬼主,大部落有大鬼主,小部落有小鬼主。每年每户必须出一头牛或一只羊,到鬼主家祭献。大小事都要经鬼主用雄鸡的两髀骨,刺以竹签,视其纹路多少与向背以定吉凶。
西爨的地域,为初唐时的南宁州、昆州、黎州、归州、潘州、威州、求州、升麻、螺山以及僚子、和蛮之地,相当于今云南的滇池地区、曲靖地区、楚雄州东部、红河州、文山州等地。东西两爨的中心区域位置,相对为东北与西南,并非正东与正西,之所以称为东爨与西爨,是大概而言。西爨地区的部族统称为“白蛮”,其族系与东爨乌蛮相同。
东爨乌蛮与西爨白蛮同为“爨蛮”,他们有共同的风俗、共同的语言、共同的鬼主崇拜,其主体为汉晋时期的“叟人”,即今彝族的先民。西爨白蛮受汉族经济文化的影响较大,社会经济较为发展,文化与汉族较为接近;东爨乌蛮受汉族经济文化的影响较小,社会经济尚处于落后阶段,文化上保持本民族的固有特点较多。东爨乌蛮与西爨白蛮,是同一“爨蛮”族系,因地域不同,经济发展的程度不同,受汉文化影响的深浅不同,而形成乌蛮(生蛮)与白蛮(熟蛮)的差别。
洱海地区的居民在汉代是昆明人。东汉末年,其他部族逐渐迁入洱海地区,有从滇东北和滇池地区迁来的汉姓和僰人;从澜沧江以西迁来的哀牢;从金沙江以北迁来的磨些蛮。汉姓和僰人主要聚居在洱海以南、以东的今下关、凤仪、祥云、弥渡等地,形成一个以张氏为首的酋邦,称为“白子国”。昆明人则因外族的迁入逐渐退居洱海以北的今剑川、洱源等地。晋时,洱海以北的昆明人称为“上方夷”;洱海以南的汉姓和僰人称为“下方夷”。唐代前期,洱海地区诸部也分为“乌蛮”与“白蛮”。乌蛮包括昆明蛮、哀牢蛮、磨些蛮诸部;白蛮包括青岭蛮、西洱河蛮、云南蛮、弄栋蛮和汉姓。乌蛮分布在蒙舍(今巍山)、蒙嶲(今漾濞)、浪穹(今洱源)、邓赕(今邓川)、施浪(今剑川)、越析(今宾川)等地。白蛮则分布在渠敛(今大理凤仪)、勃弄(今弥渡)、越析(今宾川)、云南(今祥云)、青蛉(今大姚)、弄栋(今姚安)等地。
乌蛮主要从事游牧业,他们随水草畜牧,夏处高山,冬入深谷。具有游牧民族“尚战死,恶病亡”[2]的慓悍之风,各部均有胜兵数万。白蛮主要从事农业生产,其耕种的方式与收获的产量与中原地区大体相同,社会经济发展的水平,与富庶的蜀川(今四川)相当,已是人众生活殷实的富裕地区。白蛮社会尚无世袭的大酋长,数十百户为聚落,各据山川,互不统率。白蛮的语言与汉族大体相同,所以说其发音最正。乌蛮中除蒙舍蛮与汉语接近外,其他都与汉语有所不同,如有的名称与汉语叫法不一,“四声讹重”[3]。白蛮的服饰与汉略同,住房上栋下宇,也悉与汉同。白蛮诸部中的大部分人有姓氏,如杨、李、赵、张、董等,皆为汉姓。白蛮,人死后三日内埋葬,依照汉法建筑墓穴。乌蛮不行墓葬,人死后三日焚尸,其骨灰掩埋在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