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少数民族在狩猎中,至今仍遵循着平均分配、“见者有份”的分配方式。特别是涉及到采集渔猎活动中,这种平均分配的方式更为突出。一旦采集或狩猎有所收获,往往是全村老幼平均分配,明显属于一种源自早期人类狩猎活动的
原始共产主义遗风。又如,直到20世纪60年代才定居的苦聪人,他们的社会形态仍处于原始部落状态,世居于茂密的原始森林,主要靠采集、狩猎和刀耕火种为生,粮食难以自给,而日常生活中必需的食盐、衣服、铁器几乎都不能生产,必须与邻近的哈尼、瑶、苗、汉族进行交换。这种交换极为原始,并带有极其浓重的采集渔猎经济特征。在交换过程中,苦聪人往往把他们平时采集到的珍贵药材,狩猎到的各种兽皮放在路上,物主隐身藏在附近,过路人若需要,就把苦聪人需要的物品放置原地,而将原有物品取走。这种交换常常是不等价的,用50克盐可以取走地上5张兽皮,一件旧衣服,可以取一头二十多千克重的猎物。
云南很多少数民族,尤其是善于狩猎的世居山区的民族,他们性情粗犷、剽悍,身体强健、灵敏。他们推崇勇敢者的人格,称道智慧者的心计。猎人们在对战利品平均分配前,必须把兽头奖给第一个打中猎物的人,人们以隆重的仪式迎接狩猎英雄的凯旋。猎手们则将历次所捕到的野兽头悬挂于屋檐下或门柱上,作为赫赫战绩炫耀。姑娘们自然将狩猎能手作为自己理想的择偶对象。
云南少数民族的原始宗教信仰和祭祀活动也往往与采集渔猎经济密切相关。著名民族学家汪宁生先生曾谈到原始宗教中有一种建立在象征原则上的模拟巫术,即认为事物的形象即是事物本身,模仿性动作可以达到真的结果。云南古代这种巫术相当流行。独龙族直到现在狩猎时还举行这样的巫术仪式,即以荞麦、稗子粉捏成各种各样的动物形象,陈列在大树下,或以石灰在大树上画出各种动物图形,先行祭祀,祭祀完毕则以弓弩射之,以期望在以后的狩猎活动中能够获取更大的成果。又如云南境内的不少民族对山神、水神、土地神、树神、猎神(往往是对一棵树或一块石头或某种动物)的祭祀,表现出了自然崇拜的特点。采集、渔猎活动中的某些禁忌习俗,也与自然崇拜或图腾崇拜有密切关系。
在云南少数民族的原始艺术上,更能反映采集渔猎经济对民族文化的影响。例如反映云南少数民族原始生活的沧源崖画中就有许多狩猎画面和战争画面,人们相信在崖画中画出人们捉围、刺中所要猎取的动物,将使未来的狩猎活动获得成功。所以崖画中出现了多种狩猎工具、武器,这便是滇西古代民族擅长打猎的反映。崖画中有不少个体造型极度夸张,人的灵活的手臂隆起块块肌肉,俨然是勇士的形象,这与当时的狩猎活动主要使用臂力投掷长矛、拉开强弓是吻合的。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崖画图形中众多人物形象的多样穿着和特殊的装饰,常常为身插羽毛,头戴兽角或动物面饰等等。这些装饰体现的少数民族先民初始萌发的审美意识与采集渔猎生产活动的密切关系。
采集渔猎经济对云南少数民族原始的社会组织形式、家庭形态、人们对动植物、医药卫生的认识乃至各民族音乐、舞蹈、乐器的起源等方面的影响深远。可以说,采集渔猎这一人类最古老的生存手段和最原始的生产方式,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积淀[1]。
注解:
[1]这一节的资料主要参见罗钰著《云南物质文化·采集渔猎卷》,云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杨毓才著《云南各民族经济发展史》,云南民族出版社,198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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