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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与文学的壮阔画卷
——蒙古族英雄史诗

作者 龙梅     来源《文化内蒙古第三卷•圣洁的彩虹》
 

    英雄史诗是蒙古族传统文化中壮丽璀璨的遗产。它以诗的语言,卷帙浩繁的篇幅,包容万千的内容,描绘了一幅幅古代蒙古社会壮阔生动的生活

画卷,激情洋溢地赞颂了古代勇士们战胜自然,降伏恶魔,动人心魄的伟业,讴歌了他们勇往直前的英雄主义精神和乐观主义思想,表达了古代蒙古人对生命的崇高的赞美和对和平美好生活的渴望与向往。

    蒙古族英雄史诗大约产生于蒙古氏族社会晚期、奴隶社会初期。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搜集到的流传在国内外的蒙古族英雄史诗约有300余篇(部),较著名的有《江格尔》、《格斯尔可汗传》、《勇士谷诺干》、《智勇王子希热图》、《乌赫勒贵灭魔记》、《英雄希林嘎拉珠》、《仁钦·梅尔庚》、《阿拉坦嘎鲁》、《英武的阿布拉尔图汗》、《英雄忠毕力格图》等等。其中,有反映古代重大历史事件的长篇英雄史诗;有歌颂远古时期勇士们降伏蟒古斯(恶魔)的传奇型短篇史诗;有描写勇士们为保卫家乡和入侵的敌人征战的英雄史诗;也有描绘勇士们经过无数次艰难险阻娶回美丽妻子的史诗。

    从分布地域上看,几乎所有蒙古部落,如喀尔喀部、新疆的卫拉特部、卡尔梅克部、布里亚特部、巴尔虎部、乌珠穆沁部、科尔沁部、察哈尔部、阿巴嘎部、鄂尔多斯部,乃至达斡尔和蒙古尔(土族)等部都知道英雄史诗。在国内,按其分布的地域以及内容和风格的不同,一般分为巴尔虎、布里亚特史诗带,卫拉特史诗带,科尔沁、扎鲁特史诗带。巴尔虎、布里亚特史诗中较多保留了狩猎文化、萨满教影响和神话传说的遗存,如《阿拜格斯尔》;以《江格尔》为代表的卫拉特史诗不同程度地反映了牧业文化及萨满教和佛教的影响;科尔沁史诗则渗透了农业文化的影响。

    蒙古族英雄史诗,内容丰富,流传广泛。但是,无论它是在哪里传唱,无论它是什么样的风格,它的主题却只有两个:婚姻和征战。在婚姻主题的史诗里,往往是叙述一个英雄到遥远的异国他乡求婚娶亲的过程。此类史诗又可以分成抢婚型史诗、考验女婿型史诗、包办婚姻型史诗。《巴彦宝力德老人的三个儿子》就是一篇保留着古老的抢婚习俗的抢婚型史诗。该篇史诗中描写了两次抢婚:一是巴彦宝力德的三个儿子和侏儒蟒古斯抢夺布尔玛杨金公主;二是巴彦宝力德的三个儿子用武力胁迫布尔玛杨金的父亲把布尔玛杨金嫁给新可汗(长子)。在征战主题史诗中,一般是描写恶魔蟒古斯侵略英雄的国土,掠走英雄美丽的妻子、庶民、畜群,英雄英勇抵抗,经过反复多次的征战,最后战胜蟒古斯,夺回自己的一切,重新过上和平安宁的生活。

    史诗是属于特殊历史范畴的文学现象。它产生于“英雄时代”,即军事民主制时代。蒙古族英雄史诗是蒙古社会“英雄时代”对英雄好汉的赞歌。

    纵观蒙古族英雄史诗,它有以下三个基本特点:1.神圣性。蒙古族英雄史诗作为蒙古民族的“神奇的史册”和部落伟业及其荣耀的“口碑”、“珍贵的遗言”,具有不可侵犯的神圣性。主要表现在:认为史诗的产生或学习是腾格尔等神仙的昭示所致即神授,在传承过程中注意保持其基本母题的不可侵犯性,在吟颂中完成各式各样的风俗仪式,认为史诗具有神秘的保佑作用等。2.原始性。真正的蒙古族史诗虽然是口耳相传,但因其神圣性而至今基本保留了其原始性。婚姻和征战两个基本母题是蒙古族英雄史诗从不厌倦的永恒主题。战争是英雄史诗“日常生活”的重要内容,它和整个氏族、部落、部族的利益联系在一起。所以,史诗英雄是以整个氏族、部落、部族的集体形象的方式出现在战争舞台上的。人物形象塑造的原始性、整合性和弥漫性是人类原始思维的一大特点。在英雄史诗中,正面人物形象身上包含了人性和神性,反面人物形象身上则包含了人性和兽性,而蟒古斯身上则包含了社会性和自然性。史诗中包含了泛灵论、自然崇拜和语言崇拜,表现了信仰的原始性和原始思维的遗存。3.规范性。英雄史诗作为蒙古语言艺术的典范,在审美方面形成了自己的规范定式,这就是人物形象的类型化,描写的模式化,情节的程式化。

    史诗是一个民族的“圣经”。“它体现了一个民族的原始精神和意识”。最初的单篇史诗的思想内容,主要集中在建立家庭或捍卫家庭利益方面;后来的复合型史诗,尤其是大型并列复合型史诗,其思想内容则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在长篇史诗《江格尔》中,众多的英雄团结在江格尔周围,为了建设理想中的美好家园—“宝木巴”,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和各种各样的敌人展开不屈的斗争。这已经超出了家庭或氏族利益的狭隘限制,转移到了集体的美好事业和为建设、保卫国家而奋斗这一宏大的事业中了。

    蒙古族英雄史诗刻画了众多有着张扬的生命力的英雄人物形象。这里,类型化是它的重要特征,白黑、善恶、美丑是它的内容结构。白方的英雄形象是“崇高”、“力量”、“善良”的化身;而黑方的人物形象则是“卑微”、“力量”、“祸乱”的化身。白方英雄人物形象的外貌特征为:宽阔强壮的肩膀、雄伟厚实的胸膛、细狭的腰肢、肌肉发达的胯部等。而其精神特质则是正直、刚毅、勇敢、荣誉、尊严、虔诚。这是崇高的英雄主义时代精神的体现。他们既是神化的英雄又是现实的英雄。黑方人物形象的外貌特征为:巨大的身躯、众多的头颅、无数的魔力等,他们总是危害人类,作恶多端。白黑双方的共同特点是这些形象都不经过“成长”的阶段,天生具有特定的品格。

    英雄的骏马是构成蒙古族英雄史诗瑰丽篇章的不可或缺的独特形象。这里的马不仅通人性,还有神性,它是英雄忠实的伴侣,在征战中,在危难时刻,它总能让自己的主人化险为夷,战胜敌人,走向胜利。

    蒙古族英雄史诗在文化类型和审美类型上不同于古希腊英雄史诗和印度英雄史诗,它是独特的蒙古—突厥类型的游牧英雄史诗,是蒙古语族古代诸部族与突厥语族古代诸部族长期交往的产物,它是古代蒙古社会生动的生活画卷、历史的百科全书,是当代蒙古文学艺术取之不尽的艺术源泉。

 

网页编辑:李萨日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