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在维修呼和浩特东郊的辽代万部华严经塔(俗称“白塔”)时,在塔体内发现了元代纸钞,经专家鉴定,认为是忽必烈时期发行的“中统元宝交钞”。这种钞票可以说是
我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纸币实物(宋代纸币至今无实物),其文物价值和考古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我国是使用纸币最早的国家。远在2000年前的汉代就曾使用过白鹿皮币,唐代又出现过飞钱,这些都属于纸币的雏形。而政府正式发行的纸币,则是北宋天圣元年发行的“交子”,实际上是一种可以流通的现金收据,随时可以兑现。金代也用纸币,但是因为币值不稳,三五年就更换新钞,所以流通范围并不很广。元代一直以使用纸钞为主,最基本的是“中统元宝交钞”和“至元通行宝钞”两种。这种纸币的功能与现代的钞票已基本相同。而其他国家如美国、法国等发行纸币则是400余年后的17世纪末叶或更晚了。当年,从欧洲前来中国游历的马可·波罗在大都见到这种纸币时惊叹不已,称之为“大汗专有方士之点金术”,说它可以用于一切给付,“凡州郡国土及君主所辖之地莫不通行”。但当时的钞票到底是什么样子,历代的钱币学家都在不断求索。固然在西藏、江苏等地也曾经出土过元钞,但都属于元代后期的“至元钞”和顺帝时的“中统钞”。“中统元宝交钞”的式样则始终是一个谜。呼和浩特万部华严经塔出土的“中统元宝交钞”最终解开了这个谜团。
那么,为什么在元代钞票能够盛行呢?
1271年,在蒙古军对南宋军事征服取得节节胜利的形势下,元世祖忽必烈发布了《建国号诏》,元朝作为我国历史上又一个大一统王朝诞生了。在元朝建立之前的“蒙古国”时期,随着全国统一步伐的加快,社会秩序逐渐好转,这就为经济的恢复和发展提供了前提条件。在农业、手工业得到恢复、发展的同时,商业也逐渐趋于活跃。元朝建立后,不久灭掉南宋,全国统一,商业活动更加繁荣起来。
蒙元时期的商业,主要被政府以及贵族、官僚、色目商人所控制。早在成吉思汗时代,蒙古的大汗、后妃、诸王等贵族就开始进行商业和高利贷活动,他们把这类活动委托给色目商人代为经营。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元朝建立之后,而元代的民间商业主要是由小商小贩经营。元朝统一全国后形成了空前辽阔的版图,国内交通十分畅通,直接刺激着商业的发展。有人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况:“观南方归附以来,负贩之商,游手之辈,朝无担石之储,暮获千金之利。”在利益驱使下,元代社会中盛行“舍本农,趋商贾”的风气。
不仅国内商业繁荣,元朝的对外贸易也很发达。据记载,当时仅菲律宾以南、以西沿海地区就有97个国家和地区与元朝有贸易关系,其中包括今天的菲律宾诸岛、印度支那半岛、马来半岛、印度尼西亚诸岛、印度半岛、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各岛、波斯湾沿岸和阿拉伯半岛。此外,与高丽、日本也有海上贸易往来。由于元朝与伊儿汗国等蒙古“四大汗国”有着特殊关系,所以元代的陆路国际贸易也很发达。除了与钦察汗国、伊儿汗国开展贸易之外,还通过它们与克里米亚、欧洲各国、阿拉伯国家进行贸易。
商业的繁荣,贸易规模的扩大,必须有便于携带、使用的货币—纸币的支撑。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元承宋、金之制,于中统元年(1260年)开始发行通行全国的纸币—“中统钞”。“中统钞”包括“中统元宝交钞”和“中统元宝宝钞”两种。7月,发行“中统元宝交钞”,以丝为本;10月,发行“中统元宝宝钞”。“中统钞”是元朝最主要的一种纸币,发行面额分十文、二十文、三十文、五十文、一百文、二百文、三百文、五百文、一贯、二贯,共10种。作为印发纸币的金融机构,元朝政府设有户部印造宝钞库、宝钞总库、诸路宝钞提举司,各设达鲁花赤一员。
纸币的发行和广泛、稳定地通行,极大地促进了元朝国内外贸易的繁荣。以大都(今北京市)为例,当时城中就有米市、铁市、皮毛市、马牛市、骆驼市、珠子市、沙剌(珊瑚)市等市场。据记载,如果没有商人的贩运买卖,大都将“无以为日月之资”,足见当时商贸的重要性。在商业发展的刺激下,不仅全国许多历史上有名的工商业城市得以恢复、发展,而且还出现了一批新兴的工商业城镇。在对外贸易方面,元朝的大量物资出口海外;亚非各国的特产、宝物纷至沓来,主要有:香料、珍珠、钻石、象牙、犀角、玳瑁、铜器、漆器、贵重木材等等。可以说,当时如果没有纸币的发行和流通,出现这样的空前盛况是不可想象的。
呼和浩特市地处元代的丰州。这里依山傍水,沃野千里,交通便利,有着极其良好的农牧业生产自然条件和开展商贸流通的地理条件。元代,这里的经济、社会十分繁荣。当时经营上都的刘秉忠就在其《过丰州诗》中提到丰州“夹路禾黍”、“晓空寺塔”、“晓日城楼”、“车喧马阗”等情况,可见当时的农耕手工和商品交换已很发达。而这张“中统元宝交钞”在这里的出土,充分证明了元代丰州地区的货币流通已经十分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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