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威,又作阿鲁灰、阿鲁,字叔重,号东泉,蒙古族,生卒年代不详。阿鲁威曾任泉州路总管。泰定(1324—1327年)时为翰林侍讲学士,曾奉诏译《世祖圣训》、《资治通鉴》。致和元年(1328年)任同知经筵事。汉文修养深厚,精通蒙汉两种文字,并与名儒赵世延、虞集、吴澄共事。同年致仕(即辞官),后
居杭州,与著名文人张雨、王叔能、朱德润等互相唱和,过从甚密。能诗,尤善长作散曲,今有几十支散曲传世,散见于《阳春白雪》、《乐府群珠》等书。[1]
阿鲁威的一些散曲,通过赞扬古代英雄的业绩,表达了作者的志向。如《怀古》:
鸱夷后哪个清闲?谁爱雨笠烟蓑,七里严湍?除却巢由,更无人到,颍水箕山。叹落日孤鸿往还。笑桃源洞口谁关?试问刘郎,几度花开?几度花残?
又如另一首《怀古》写三国人物:
问人间谁是英雄?有酾酒临江,横槊曹公,紫盖黄旗。多应借得,赤壁东风。更警起南阳卧龙,便成名八阵图中。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东。
《旅祝》一曲流露出作者鄙薄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的思想:
烂羊头谁羡封侯。斗酒篇诗,也自风流。过隙光阴,尘埃野马,不障闲鸥。离汗漫飘蓬九有,向壶山小隐三秋。归赋登楼,白发萧萧,老我南州。
《遣怀》一曲抒发了作者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感慨:
任乾坤浩荡沙鸥。沽酒寻鱼,赤壁矶头。铁笛横吹,穿云裂石,草木炎州。信甲子题诗五柳,算庚寅合赋三秋。渺渺予愁。自古佳人,不遇灵修。
《寿阳曲》则是感时之作,抒发了时光易逝、功业未成的郁闷悲凉的思想情感:
千年调,一旦空,唯有纸钱灰,晚风相送,尽蜀鹃血啼烟树中,唤不回一场春梦。
阿鲁威根据屈原的作品《九歌》改编的《双调·蟾宫曲》九支,借用原作的人物情节表达了自己的思想感情,既保留了原作典雅的骚体特征,又具有元代散曲的浪漫风格。如《东君》:
望朝将出东方。便抚马安驱,揽辔高翔。交鼓吹竽,鸣篪瑟,会舞霓裳。布瑶席兮聊斟桂浆。听锵锵兮丹凤鸣阳。直上空桑,持矢操弧,仰射天狼。
明代朱权《太和正音谱》称阿鲁威的词作“如鹤唳青霄”[2],对其作品极为赞誉,并把他列入元代散曲七十大家之列。他的散曲作品,思想内容丰富,风格豪放雄浑,带有阳刚壮美之气,是一位杰出的蒙古族散曲作家。
童童,速别兀歹兀良孩氏蒙古人,约生活在英宗至治年间(1321—1323年)。曾任集贤侍讲学士、江浙平章政事。善作散曲作品,每以不及见董解元为恨。今存散曲两套,包括17支曲,收入近人隋树森所编《全元散曲》。[3]也能写诗,今存诗三首,载顾嗣立所编《元诗选》。
童童的代表作是套数《双调·新水令·念远》,包括11支曲,写一位青年女子思念远方情人的感情变化,描写细致入微,语言晓畅明快,结构严密紧凑。如《驻马听》写盼望情人归来的急切心情:
望眼巴巴,春陌香尘迷去马。梦魂飒飒,晓窗初日闹啼鸦。千声作念凑嗟呀。一丝情景留牵挂。许归期全是假。秀才每说谎天来大。
对这样一位负心的情人,青年女子由思念转而到怨恨,作者通过《雁儿落》和《得胜令》两支曲,表达了这种情绪。
《雁儿落》:
谁拦截巫女峡,谁改变崔徽画。谁糊涂汉上衿,谁扯破秋云帕。
《得胜令》:
身似井中蛙,命似釜中虾。难把猿心锁,空将鹃泪洒。情朵,下不的提着他名儿骂。性猾,恨不得揪住他身子打。
《甜水令》写两人的爱恋生活:“马上墙头,月底星前,窗间帘下。容易得欢洽。案举齐眉,带绾同心,钗留结发。哪曾有一点儿亵狎。”
接着,作者通过《折桂令》、《锦上花》、《清江引》等曲子,一环紧扣一环,把全套推向高潮。在《离亭宴歇指煞》一曲中,作者写出了相思女的悔恨、失望、悲凉的心理状态:
狂风飘散鸳鸯瓦,严霜冷透鸾凰榻。好叫我如痴似哑。佳期绝往来,后约无凭准,前语皆欺诈。空传红叶诗,枉卜金钱卦,凄凉日加。燕惊飞张氏楼,犬吠断韩生宅,虎拦住萧郎驾。闷随秋夜长,情逐春水花。待他见咱,算他那狠罪过有千桩,害得我瘦骨头没一把。
《念远》为我们刻画了两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一是“前语皆欺诈”的负心郎,一是“如痴似哑”的相思女,可见作者的艺术技巧颇高。
童童的另一作品是套数《越调·斗鹌鹑·开筵》,由两支曲组成,描写元代贵族寿筵时的豪华场面:“歌舞吹弹,前后簇拥”,“筵前谈笑尽喧瞲,一派笙箫动。媚景良辰自情重,拚却醉颜红”。最后,祝寿的宾客“都吃的开襟堕巾筵宴中,绮罗丛醉眼”。这两支散曲意境恢宏,人物形象生动,词藻华丽,反映了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
通过对童童散曲作品的分析,可以看出这位蒙古族散曲作家在汉文创作上艺术手法的娴熟,格调高昂欢快,语言纯朴自然,具有民间文学通俗化、口语化的特点。他的作品,丰富了元代散曲的艺术宝库。
注解:
[1] 隋树森编《全元散曲》上册第682—687页,中华书局,1964年。
[2] 见《录鬼簿》(外四种),上海古籍出版社,1958年。
[3] 隋树森编《全元散曲》下册第1261—1264页,中华书局,1964年。
实习编辑:小红
内容把关:白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