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铸(1221—1285年),字成仲,耶律楚材之子,契丹族著名诗人。幼聪敏,有文才,尤精骑射。耶律楚材死时,他才23岁,遂继袭父职,领中书省事。曾随蒙哥汗攻打南宋,进军四川。1259年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因争夺帝位而展开军事斗争时,耶律铸所在军队的主将浑都海依附阿里不哥,“铸说浑都海等入朝,
皆不从,即弃其妻子,挺身来归”[1],受到忽必烈的嘉奖。中统二年(1261年)任中书左丞相,随忽必烈击败阿里不哥于上都之北。至元四年(1267年)任平章政事。至元五年再任中书左丞相。至元十年迁平章军国重事。十三年诏令监修国史。十九年再任中书左丞相。在任期间,他承旨修订法令三十七章,厘定清庙乐舞《大成》。至元二十年(1283年)被罢免相职,二十二年(1285年)逝世,享年65岁。
耶律铸从少年时代就开始发表诗作,常与金末元初著名诗人元好问、吕鲲、李冶等酬唱应和。著有《双溪醉隐集》六卷(元王万庆重刊本)。明清时他的著作散佚,民间无法找到原书的印本或钞本,清朝学者纪昀编纂《四库全书》时,从《永乐大典》中收辑他的残存作品,重加编次,仍题作《双溪醉隐集》,分为八卷。另有清人李文田笺注的《双溪醉隐集》六卷,今见于《知服斋丛书》本和《辽海丛书》本中。
耶律铸的塞北诗,很有史料价值。《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铸早从征伐,足迹涉历,多西北极远之区。故所述塞外地理典故,往往详核。如据和林城唐明皇御书《阙特勤碑》证新旧《唐书》作‘特勒’之误。处月、丁零二注,辩论颇详,此类皆有裨于考证。”耶律铸现存诗作863首,其中描绘塞北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之作独具特色。如《小猎诗》、《沙碛道中》、《三月和林道中未见草萌》、《宽甸》、《金莲花甸》等诗,均有史料价值。《宽甸》诗注云:“和林城有辽碑,号和林北河外一舍地为宽甸,广轮可数十百里,列圣春、夏游幸地也。”在《金莲花甸》诗注中说:“和林西百余里有金莲花甸,金河介其中,东汇为龙涡,阴萳千尺,松石骞叠,环绕平野,是仆平时往来渔猎、游息之地也。”这些诗注,对考证蒙古大汗在漠北和林地区的驻地,都可作为参考资料。
耶律铸还有一些诗作反映了蒙古族在塞北草原上的游猎生活。如《小猎诗》:
翠华东出万安宫,猎猎旌旗蔽碧空。
鹦鹉杯停纵金勒,鷫鹴裘袒控雕弓。
塞鸿惊带鹅毛雪,野马尘飞羊角风。
万骑耳边惊霹雳,一声鸣镝暮山红。
诗中的“万安宫”指和林城中的宫殿。耶律铸在《侍宴万安园》一诗的自注中说:“和林城。万安,宫阁名也。”
耶律铸对塞北的生活十分熟悉,有些诗作描写了塞北的自然景观。如《三月和林道中未见草萌》:
不觉清明梦里惊,问人人道过清明。
须知上苑花飞树,谁信和林草未萌。
绿水归鸿空自感,淡烟啼鸟若为情?
翩翩瘦马荒山道,衰草斜阳正独行。
还有一些诗作反映了农民的艰苦生活,如《隋堤田家行》、《苦旱叹》。《苦旱叹》一诗中写道:
六月亢旱田苗枯,自嗟自叹耕田夫。
差官咫尺征秋税,今岁田家一粒无。
饥民日日望霖雨,雨意欲成云散去。
天公胡不用老龙,年年祗被咬螭误!
耶律铸罢相后,种花饮酒,终日躲避尘世,不与人交往。心情郁郁,却又不自甘心。《独醉园对酒》是他当时心境的最好写照:“独醉园中独醉翁,醒时还与醉时同。只因矫思元如矢,切是修身更是弓。无可奈何依玉友,有何不可任崖公。酒乡纵裂封侯地,且就擒奸莫记功。”他醒时求醉,醉中还要“擒奸”,正是至元七年罢相后的心情。这反映此时的耶律铸仍然充满斗志,虽醉酒,但不颓废,还要斗。[2]
耶律铸的诗作受到当时文人的好评。如麻革在《双溪小稿》序言中说他“铸少承父训,钻研经史,从母读书,禀受儒学。少作有李贺之才”,“青春入唐人之阃奥”(赵著序《双溪小稿》语)。综观耶律铸的诗作,风格瑰丽奇特,豪放旷达,平易流畅,清新可读。他的那些歌咏塞北壮丽河山的作品,在北方民族文学史上应占一席之地。
注解:
[1] 《元史》卷一四六《耶律希亮传》。
[2] 参阅邱瑞中《耶律铸与牡丹花及酒的关系》,《北方民族文化遗产研究文集》,内蒙古教育出版社,1995年。
实习编辑:小红
内容把关:白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