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觏愤吊世故,揭示弊端,为求国富民安,社会稳定。他在提出一系列施政方略建议的时候,还激烈排佛,直率说明谋利、思欲的问题。
李觏对佛教的批判,没有超越前辈学者,依然是指责佛教使人不忠不孝、无君无
父和蛀蚀财富两端。不过,在儒佛道合流的形势已经风靡既久,许多学者都在吸取佛学思想以充实儒学的环境中,他仍然激烈排佛,是由于“愤吊世故”、“警宪邦国”之情异常深切。他写《富国策》十首,其第五首专论排佛:列举佛教存则有十害,去则有十利,只有去十害取十利,才可达到“民人乐业,国家富强”的效果。为什么佛教总是排除不去呢?他在《广潜书》第五篇解释说,因为佛教使惰民饱暖,使恶徒无忧,使末富裕而且受宠。如果去除佛教,“是使惰者苦,恶者惧,末作穷,奇货贱。是天下不可一日而无浮屠也”。这又是间接地批评官府在保护佛教。如何消除这些祸害?他反对韩愈的“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的激烈手段,而是主张渐进的温和政策:“止度人而禁修寺观。止度人,则未度者无所待而皆罢归矣;禁修寺观,则已度者不安其居而或罢归矣,其不归者,后数十年物故尽矣。”①李觏的排佛见解,有一定的进步意义,然而也只能就其表层事象批判,没有从深层次中剖析佛教流传的社会根源,所以不会有什么实际效果。佛教还是继续在社会各阶层中传播着。
李觏的利欲观是理性的。他直率地说:“人非利不生,曷为不可言?”“欲者人之情,曷为不可言?”言利、言欲都是应该的。但是谋利、求欲,必须受“礼”节制,不能没有限度。他说:“言而不以礼,是贪与淫,罪矣。不贪不淫而曰不可言,无乃贼人之生,反人之情,世俗之不喜儒以此。”不区分贪、淫与正当利欲,是贼害了合理的人生需求,所以这种儒生受世人讨厌。李觏进一步指出,孔孟也是言利欲的,《孟子》称汤武以七十里、百里而王天下,“利岂小哉”?孔子七十,所欲不逾矩,“非无欲也”;《诗》讲男女之时,容貌之美,悲感念望,“以见一国之风,其顺人也至矣”。可见,圣贤都言利,都有欲。至于孟子说“何必曰利”,那只是他一时过激的话,“焉有仁义而不利者乎”?②
李觏分析说,“为礼不为财,先王以是凿人耳目”,是警醒世人要戒贪。可是后世不知礼而只图利,结果祸乱不休。尽管正名分了,仍然有人作乱,“是欲而争之也。古人有言曰: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贵令而骄,贱承而辱,能无觎心者几希矣”。李觏由此而劝诫说:“是故君子位高而德修,外荣而中惧,恭俭以下人,恩泽以结物,为是戒也夫。”③他生活在民间,总是能从先王圣人那儿找到根据,针砭时弊。
他告诉人们说,圣人与众人形体相同,“性情岂有异”,为什么说“圣人寡欲”?“非寡欲也,知其欲之生祸也。”齐桓公、秦始皇都以雄盛盖世,终于速祸惨死,“祸生于欲,诚足畏也”。可见,“圣人寡欲,故能得所欲;众人多欲,以所欲奉他人耳”。④李觏这里说的“众人”,不单是指平民百姓,而“圣人”,则是指尧、舜、周文王。
注解:
①《富国策·第四》,见《李觏集》卷16。
②《原文》,见《李觏集》卷29。
③《潜书》六,见《李觏集》卷20。
④《庆历民言·损欲》,见《李觏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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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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