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利之辨,是张栻哲学价值观的核心,受到同代人及后学的极大的重视。他把义利之辨当做一个首要课题,提出:“学莫先于义利之辩”(《孟子讲义序》)。
义利两端没有中间状态,没有两可余地,“盖出义则入利,去利则为善也。此不过毫厘之间而有黑白之异、霄壤之隔焉”[1]。张
栻也一般地讲:在政治领域内王道是义,霸道是利;在道德领域内利他主义是义,利己主义是利。他真正的创造在于两点:一是将天理与义、人欲与利分别联系起来;二是以有无动机判断利与义。
“夫善者理之公,孳孳为善者存乎此而不舍也。至于利则一己之私而已。盖其处心积虑,惟以便利于己也。”[2]所谓义,就是循天理,包括“天理”化了的封建统治秩序;利,则是从人欲出发,是对天理的自觉不自觉的挑战。
无动机,即“无所为而然”,是性之未发,是“率性之谓道”,是天理;有动机就是有“心”,即“有所为而然”。“若日常以利物为心。是外之也”,因而即使出于利他主义,有动机,也是不可取的。老子所说的“善人”以“不善人”为资与孔子所讲的“见不贤内省”的差别正在于,前者更明显地是“有所为”。
张栻虽取孔舍老,但将“率性”诠释为“无所为而然”,与道家“无为”学说有相通之处,不以利他为义,也与老庄思想有关。另外,他还提出“曰义,则施诸人者,亦莫非为己也”,“仁义之行,固无不利”,义中有利,义是最高的利,这也有墨家思想痕迹。
他在理欲观上划清了与佛教的“无欲”的界限,“无欲者,无私也。无私则可欲之善著。……若异端之谈无欲,则是批根拔木,泯弃彝伦,沦实理于虚空之境,何翅霄壤之异!”他在一定程度上承认欲有合理性,“人具天地之心,……由是而发见,莫非可欲之善也”,他进一步说:“今欲用功,宜莫若养其源。先于敬用功之久,人欲寝除,则所谓可者,益可得而存矣。”问题并不在于“发见”之际的辨择,而在于持久的涵养。“可欲之善”要靠灭人欲来实现,也就是说,对人欲合理性的肯定要靠对人欲的否定实现。虽颇有“辩证法”,却奈其老生常谈何!
南宋乾道、淳熙年间,湖湘学派是影响最大的一个学派。自胡安国、胡宏而至张栻,湖湘学派规模空前。张栻有众多弟子,如彭龟年、游九言、游九功、宇文绍节、陈概,杨知章,李修己、张仕佺、范仲黼,范子长、范子该、范荪、宋德之,曾集、陈孔硕、龚盖卿、吴必大、王遇、吕胜已、舒璘、傅梦泉、詹阜民、詹仪之、谢用宾、陈琦、赵善佐、张巽、王居仁、袭盖卿、梁子强、钟炤之、沈有开、曾撙、曹集、周去非等。其湖湘籍弟子,有醴陵人吴猎,零陵人吴伦、蒋复,湘潭人钟如愚,衡山人赵方,清湘人蒋元夫,湘乡人萧佐、周奭、舒谊,还有湖北安陆人宋文仲宋刚仲兄弟。其中一些人,如彭龟年、吴猎、游九言、赵方等,事功赫然。全祖望说:“南轩弟子,多留心经济之学”[3]。张栻的学说,经宇文绍节、陈概、范仲黼等人弘扬,在巴蜀也广有传人,“蜀学之盛,终出于宣公之绪”[4]。
注解:
[1] [宋]张栻:《癸巳孟子说》卷7,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2] [宋]张栻:《癸巳孟子说》卷7,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3] 黄宗羲、全祖望:《宋元学案·岳麓诸儒学案》按语,中华书局,1986年。
[4] 黄宗羲、全祖望:《宋元学案·二江诸儒学案》按语,中华书局,1986年。
内容把关:白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