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秦汉时期的荆楚巫术
秦汉时代是我国巫风又一个炽盛的时代,无论上流社会,还是民间俚俗,各种巫术都很流行。这一时期,由于天文学的发达和阴阳五行的流行,式盘之类的占卜已成为占卜中的一大时尚;同时,神仙方术、巫蛊迷信、祠祀鬼神、谶纬之学先后流行开来,秦
始皇、汉武帝、王莽、光武帝刘秀皆受其影响至深。这一时期还因大一统天下的作用,各地域的巫术交流互用更是超过以往,荆楚地区亦甚突出。
占侯时日宜忌的巫术在云梦睡虎地11号秦墓、长沙马王堆3号汉墓等竹简帛书中有重要的发现。
云梦秦简日书有甲乙两种,甲种有166支简,乙种有257支简,两种内容基本相同。有建除、稷(丛)辰、玄戈、岁星占、反枳(支)日、做事、占梦、占病,占行、占祠、占土功、占娶妻、占嫁子、占见吏、门占、诘咎鬼、马谋(祭)祝辞等等,多达数十篇,[1]内涵十分丰富。其中有的篇章是秦人带入荆楚的,有的是从中原传入的,还有的属于楚人本土流传的。凡此表明,自秦人占领荆楚地区以后,周秦巫术的传入,使荆楚巫术的内涵更加庞杂多样。
秦代和汉初预测吉凶的占卜相当流行。沙市周家台30号秦墓也出土了秦代流行于荆楚的星占式盘及占文。江陵张家山247号汉初墓,出土的佚籍简文《盖庐》书,记申胥(伍子胥)答盖庐(吴王阖闾)问之言,内容属于兵阴阳,论兵家宜忌。如“左青龙右白虎可以战,招摇(此星在北斗柄端)在上大陈其后可以战”等等。表明自先秦至汉初《盖庐》等兵阴阳家言在荆楚比较流行。另外,张家山249号汉墓竹简还出土了《日书》,与云梦睡虎地秦简《日书》内容近似。当然汉初预测吉凶的占卜记载,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马王堆3号汉墓帛书。
马王堆3号汉墓出土的帛书内容十分丰富。在巫术方面除与巫术有关的《周易》而外,主要的还有《刑德》甲、乙、丙三篇、《阴阳五行》(篆书、隶书两种)、《五星占》、《天文气象杂占》、《出行占》等诸书,都涉及到预测吉凶的占卜内容。《刑德》、《阴阳五行》还有多种占卜用的式盘图。《刑德》三篇属于兵阴阳家之言,论兵家宜忌,占军吏之事,占战之道,多用九宫占盘占卜。篆书《阴阳五行》,以阴阳五行、天象、月令论居宅和时日宜忌;隶书《阴阳五行》占出行、嫁娶、时日宜忌、攻战、祭祀、行事等类。两种《阴阳五行》多用式盘占卜。《五星占》、《天文气象杂占》即有天文学的精华(详见本书“天文学”)也有占卜迷信。多以星象占军事,也属于兵阴阳家言。此外帛书巫术方面还有《出行占》、《木人占》等篇。帛书占卜多关涉军事,殆与当时同南越国的战争有关。
楚地占卜之风甚盛,不仅见于考古资料,亦见于传世文献。据载,西汉文帝时,楚人有著名日者司马季主,卜于长安东市。宋忠、贾谊曾结伴游卜肆,为其所折服(《史记·日者列传》)。
祭祷也是巫术的一种手段。《汉书·地理志》说楚地“信巫鬼,重淫祀”,主要是针对江南而言的。但江北祭祀之风亦较甚。荆楚有崇拜灶神的习俗。据《后汉书·樊宏阴识列传》所载,西汉宣帝时,汉北(今河南南阳新野县)阴子方,至孝有仁恩,大约在腊日晨炊幻觉见到灶神形,贫困,无其他祭物,仅以家中黄羊(黄犬)祭祀,不久暴富,以为灶神福祐,便常在腊日以黄羊祀灶神,后竟成为一种楚俗。至于江南的淫祀,有的地方官则大加禁止。东汉初年宋均任辰阳县(今湖南辰溪县西南)县长时,见“其俗少学者而信巫鬼,均为立学校,禁绝淫祀,人皆安之”(《后汉书·第五钟离宋寒列传》)。
西汉末年和东汉时代流行谶记。谶记,是一种假讬神灵的迷信预言。因往往使用图画,故又称之为“图谶”。这也是一种巫术,在荆楚北部比较流行。王莽末年,南阳宛人(今河南南阳市)李通等人就曾以图谶“刘氏复起,李氏为辅”劝说光武帝刘秀(今湖北枣阳人)起兵(《后汉书·光武帝纪》)。
注解:
[1] 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睡虎地秦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0年。
内容把关:白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