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佬族,木佬族和羿子,源于古老的“濮人”。濮人是春秋战国至秦汉时期广泛分布于南方的民族集团,因其部族很多,称为“百濮”,是夜郎地区的主体民族,即《史记·西南夷传》所说的“?结”之民,其后演变为“僚”。自汉晋以来,“僚人”因受挫折而日渐衰落,原因之一是他们所建立的夜郎、且兰等政权遭到覆灭,在东
汉时期又因多次起义而被镇压、驱散;原因之二是晋代时李雄、李寿“引僚入蜀”,迁二千余落入四川;原因之三是由于氐羌东进,苗瑶西移,百越民族自南向北推进,汉族由北而南进入,致使“僚人”更加处于分散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僚人”迅速分化,逐渐形成仡佬、木佬、羿子等民族,语言多有分异。在往后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相当多的仡佬族使用汉语,继续使用仡佬语的部分又分别受汉语、彝语、苗语的影响,而且各部分语言有较大差异,因而造成语言研究上的种种困难,长期难以确定其语言系属。直到20世纪80年代,贵州民族研究所通过大量实际调查,在深入研究的基础上,张济民先生写出了《仡佬语研究》,认为仡佬语既不同于苗瑶语或壮侗语,又不同于藏缅语,应属于仡拉语族。通过比较,张氏认为,仡拉语族包括三个语支,即仡羿语支、拉木语支和普标语支,仡羿语支包括仡佬语和羿子语,拉木语支包括拉基语、木佬语等,普标语支包括普拉语和其他相关的语言。在贵州,主要有仡佬语、木佬语和羿子语。
仡拉语具有汉藏语系共有的若干特点,如声调的高低曲折可区分不同的意义,音节结构多由声母、韵母与声调或韵母与声调构成,词本身无形态变化。虚词和词序是构成句子的重要手段,句子结构形式一般为主语—谓语—宾语。古今借词都有一定的范围和数量,其授体多来自汉语。但作为一种古老的独立语,也有它自己的若干特征,例如:有成套的带鼻冠音的声母,有由塞音、鼻音与边音构成的复辅音声母pl、kl、ml等;鼻音m、n、自成音节;声调还没有形成有规律的类别;低声调包括低升、低降、低平等有使声母浊化的功力;词与词连接有变调现象;同一语族的词汇,同源词在40%以上。在语法结构方面,人称代词有几套,数词用法特殊,否定副词分独立使用和联合使用两种类型,助词相当复杂;借词有很强的同一性,借词的时代、范围和方式大体一致。
仡佬语经历了濮人语、僚人语和仡佬语三个历史发展阶段,由于多种原因,这种语言的覆盖面日益缩小,完全说母语的不超过1万人,部分会说母语的大约有1万多人,只记得少数单词的约2
000人,使用汉语的在35万人以上。仡佬语的声母一般都比韵母多,最多的45个,最少的只有26个,有独立的浊音音位,小舌音塞音普遍存在,复辅音发达,鼻音自成音节,鼻音和边音有清化现象。韵母一般有i、e、、a、o、u、m
7个单韵母,复合韵母的数量大于单韵母,元音i、e、a、u既可作韵头也可作韵尾,韵母中腭化和唇化现象比较突出。声调多数是5个或6个,但有些只有4个或3个,声调与声母有一定制约关系,有些方言土语有连词变调现象。每个音节一般都由声母、韵母和声调三部分组成,词很少有形态上的曲折变化,每个音节几乎都具有词汇意义或语法意义,因而单纯词占绝对优势。语法上除了具有汉藏语系的共同特征外,还有结构助词多样化、状词丰富、否定形式特殊、常有发语词等自身的特点。仡佬语分为四个方言:黔中方言主要分布在贵阳地区、安顺地区及织金县,有平坝县大狗场土语、普定新寨土语和织金县熊寨土语;黔中北方言分布很广,比较集中在关岭、晴隆、镇宁、贞丰四县毗邻地区,分为第一、第二两个土语;黔西南方言分布最广,遍及贵州、云南、广西,有六枝牛坡土语、隆林摩基土语、麻栗坡老寨土语、水城打铁寨土语和遵义尖山土语;黔西方言分布在黔西北地区,有大方县普底土语和镇宁县比贡土语。
与仡佬语关系最密切的是羿子语。羿子主要分布在贵州毕节与四川古兰交界地区,元、明时期极盛,现仅存三千人。在20世纪80年代进行民族识别的过程中曾作过语言调查,他们在半个世纪以前还有不少人使用羿子语,但因人数很少,长期与汉、彝、苗等民族杂居,已经普遍使用汉语,有少数人会讲彝语和苗语,仅在毕节小河有少数老人懂羿子语。羿子语与大方仡佬语关系密切,在650个常用词中,发现有对应关系的词151个,约占对比词数的23.22%,其中相同、相近的词76个,占总词数的1169%。仡佬语的10个基本数词大都相同或相近,但羿子语却相差较远。在语法方面,否定副词后置是仡拉语的重要特点之一,羿子语作后状语的否定副词已经消失,仅保留了前置的否定副词pu33,与木佬语相似。羿子语的人称代词仍保留较突出的特点,其单数人称代词各有两个,这是仡佬语所不具备的语言现象。鼻音自成音节与仡佬语是一致的。羿子语与仡佬语除了有数量不少的同源词外,还有一些较特殊的同源词,与某些仡佬语土语相同或相近。
木佬主要居住在麻江、黄平、福泉、都匀、凯里等地,人口有3万多人,半个世纪前有不少人使用木佬语,近年来日渐减少,多数人以汉语为交际工具。木佬语有26个声母,无紧喉声母,在塞音和塞擦音中吐气成分不发达。韵母有17个,舌尖前不卷舌的高元音i只出现在不吐气的塞擦音ts的后面,辅音韵尾只有一个。有5个声调,上升调实际上有两个调值,上升调读低升时在塞音和塞擦音作声母的词中有较轻的浊音色彩,高平调和高降调在不区分音位的情况下有自由变读现象。木佬语的词汇中,只有名词带有前加成分,因而双音节和多音节词一般是名词,其他词类绝大多数是单音节词,合成词有不带虚词素和带虚词素两类。语法特征是,否定副词一般在句子末尾,结构助词ti33用作定语、状语,tɑ33具有指示代词的性能,程度副词比较丰富。木佬语与仡佬语相比较,从3
300个常用词中筛选846个最基本的词,相同、相近的词有233个,占对比词数的27.54%;同源词159个,占对比词数的18.8%,二者合计392个,共占比较词数的46.34%。木佬语与仡佬语较为接近,两种语言的相同、相近、同源词达到40%以上,说明它们有亲密的渊源关系。
不过,仡佬语、羿子语、木佬语的研究还有待深入,以上所述反映了目前的研究状况。[1]
注解:
[1]《仡佬语简志》及《仡佬族简史》。张济民:《仡佬语研究》,贵州民族出版社,199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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