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贞元十年(公元794年),袁滋出使南诏,从石门道(
即五尺道)入朱提故地,沿途为阿旁、阿夔、阿竽路、暴蛮、卢鹿蛮、磨弥敛等乌蛮部落分布,称为“生蛮”。樊绰《云南志》卷一说:“男则发髻,女则散发,见人无礼节跪拜,三译四译乃与华通。……无布帛,男女悉披牛羊皮。”至鲁望(今鲁甸),则“曲州、靖州废城及丘墓碑阙皆在”。繁盛一时的朱提文化消失了,其原因成为云南文化史上一个待解之谜,为历代学者所重视。我们认为,造成朱提文化消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概括起来有以下几点:
1.朱提文化是在中原王朝的“开边”政策下,汉文化以大量汉族移民为载体,沿交通线传入朱提地区,与僰人文化结合而成的。当时朱提地区政治上还是中原王朝经营云南的前哨阵地,经济上地主经济并未获得显著的发展,并不具备产生独立的区域文化的各种条件。朱提文化实际上是外来文化,其消亡不可避免。
2.朱提文化是伴随着秦汉王朝经略西南的不断深入繁荣起来的。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中原地区战乱多事,各朝政权迫于北方少数民族政权的压力,无力继续经营西南,势力往北收缩,造成爨氏独霸的局面。唐初,云南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在滇西洱海区域出现,朱提地区成为唐与南诏两大政治势力分界的中间地带,政治地位急剧下降,文化很快衰落下去。
3.朱提地区是云南与中原联系的交通要道,朱提文化的发展繁荣与交通线的畅通与否有很大关系。自南朝以来,南中大姓争扰,东爨乌蛮部落占据朱提故地,石门道阻塞不通。唐代云南与内地交通,以取道嶲州的清溪关道(即汉之灵关道)为主要通道。隋史万岁由此南征,唐贞观年间此道大开。后又有经安宁之安南道,通黔中道及通邕州道,均为南诏通中原的交通线。樊绰《云南志》载唐贞元十年(公元794年)异牟寻归唐,三路发使,一出西川,一出安南,一由黔中,就是取此三道。朱提地区已经丧失了原有的交通地位,文化也就衰落了。
4.东汉末到南北朝时期,朱提地区发生了大规模的民族迁徙,直接造成了文化的衰落。一方面,朱提文化的承担人汉族移民和经济文化较为先进的僰人经味县、滇池迁往交州或洱海,《华阳国志·南中志》说:晋惠帝太安二年(公元303年),大姓李睿的遑耶夷帅于陵承起兵反抗南夷校尉李毅,“破坏郡县,没吏民;会毅疾甚,军连不利,晋民或入交州,或入永昌郡”。另一方面,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叟人迁入朱提地区,形成东爨乌蛮各部落。
造成汉族移民和僰人迁徙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政治中心的南移,蜀汉时移〖FJF〗NC35E〖FJJ〗降都督治味县,两晋及以后南宁州都督府均治味县;其次是汉族统治阶级对僰人的剥削压迫不断加深,造成双方斗争不断;再次是叟人迁入后造成的压力;第四是代表封建朝廷的太守长吏、拥兵自雄的大姓、当地夷帅三种势力之间的角斗火并,使朱提地区长期扰攘不宁;最后是封建朝廷征调朱提僰人到滇西地区作战。《后汉书·西南夷列传》载建武十九年(公元42年),“遣武威将军刘尚等发广汉、犍为、蜀郡及朱提夷合万三千人”前往镇压昆明诸种的反抗,此后这种征调当不断出现,造成僰人大量离开朱提进入滇西。
5.南中大姓势力膨胀,出现爨氏独霸的局面,这实际上阻碍了朱提文化的发展。一方面,大姓为维护自身统治而独占了文化,逐渐走向保守[1]。如爨氏独霸南中时也就独霸了文化(主要是儒学)。另一方面,大姓与夷帅结成“遑耶”的姻亲关系,造成了众多文化较低而势力强大的政治、军事势力。
注解:
[1] 刘小兵:《滇文化史》,第1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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