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洱海、丽江为中心的横断山中部是云南开发较早的地区,在洱海、丽江等地已发现了分布广泛的新石器时代遗址。秦两汉时,这里是游牧部族的活动区,西汉著名的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西南夷列传》中写道:“西至同师以东,北至
榆,名为、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千里。”此时的昆明人是生活在今大理、丽江一带的强大部族,它们沿袭古羌人传统,以游牧为生,无固定居止;部落之分散,彼此互不相属,社会组织尚未进入部落联盟阶段。
昆明人游牧的地区在滇西北横断山脉中部,是滇西大峡谷区,山川气势磅礴,雄伟壮丽,山脉蜿蜒高耸,峰峦环抱盆地,山间河流清澈,多湖泊水库、堰塘温泉。区域内地势北高南低,具有高原湖盆和横断山脉纵谷两大地貌。丽江及其以北地区是典型的横断山纵谷区,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与高黎贡山、怒山及云岭三川与三江挟持南下在丽江石鼓突然散开,金沙江被雄伟的玉龙雪山阻拦急转往东流去。玉龙雪山海拔6590米,山顶终年白雪皑皑,融雪流水潺潺,滋润着宽坦的丽江坝子。而南部以洱海为中心的高原湖盆区,属于云岭山系的点苍山横卧于洱海西面,由弥苴河、西洱河冲积成的平原和苍山溪水冲积成的洪裙地,是洱海坝子最富饶的农作区。洱海四周还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山间盆地四十几个,多是富饶的鱼米之乡。坝子四周的台地、山地有茂密的森林和山间草场,是发展畜牧业的好地方。整个区域内,气候立体变化:河谷炎热干燥;坝区温暖湿润,适宜农耕;山区高地气候凉爽,林草茂盛,利于畜牧,北部高寒地带,四季如冬。复杂的地理形势,立体的气候条件,优越的自然环境,使这一地区成为滇云文化的又一起源地,是丰富多彩、独具地方民族特色的云南文化的发展中心。
洱海地区在云南交通史上地位重要。汉晋时期,“蜀身毒道”为沟通云南与中原、云南与印度经济文化交往的通道,洱海地区正当其要冲。南诏、大理国时期,洱海地区既是当时的政治军事中心,也是交通中心,云南的所有道路几乎都以洱海地区为始发地,形成向四方辐射的交通格局:往北有铁桥道通吐蕃,有清溪关、石门道连接川蜀;往东有大理邕州道通往岭南;南下有南诏安南道至今天的越南北部;西出永昌至印缅有南诏天竺道。四通八达的交通,使洱海地区既受内陆先进的中原文化的长期熏陶,又受来自印度海洋文化的影响,加上吐蕃藏文化的南下渗入,与当地民族文化融合为自成气魄的云南文化。
“云南”作为地名,最初即指洱海及其周围地区。相传汉武帝时期有彩云南现,汉朝即在彩云出现的地方设置云南县,辖祥云、弥渡,云南开始作为地名。三国时,诸葛亮南征后,“分建宁、永昌郡为云南郡”[1],基本上囊括大理、丽江一带。唐宋时期,云南出现了南诏和大理两个地方民族割据政权。南诏与唐王朝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当时唐王朝策封南诏统治者为“云南王”,在封建中央王朝眼中,南诏割据的区域就是云南地,其后被称为云南的地区随着南诏割据势力的扩张而扩大。元代云南建省,滇云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东移滇池,云南之名随而扩展而涵盖整个滇云大地。
云南文化在南诏、大理国时期发展到了巅峰,它的中心是洱海地区。在长达五百多年的割据时期,这里是南诏大理国王都所在地,是滇云文化较发达的地区。这时洱海及周围的坝子内,各民族已经放弃了随畜迁徙的落后生产方式,有了发达的农耕,能够“导山泉共泄流为川,灌田数万倾,民得耕种之利”[2]。《新唐书·南诏传》也说这里“宜粳稻,胜兵数万”。南诏社会进入封建领主制。南诏的手工业也快速发展,南诏曾攻入成都,掠回子女工技数万。从此,洱海地区居民“悉能织绫罗也”[3]。“南诏自是工文织,与中国埒”[4]。洱海坝子四周的台地、山地等是优良的牧场,畜牧业发达,唐代西洱河的昆明蛮“随水草畜牧,夏处高山,冬入深谷”[5]。两宋时,大量输入中原的大理马也主要产于这里。这种农业经济与畜牧经济相结合的生产方式延续至今,成为云南文化的经济基础。
南诏时期,云南文化逐渐发达,南诏上层统治者慕向中原文化,任用川蜀儒士郑回为清平官,辅佐朝政,教习子弟儒学,又多次派子弟到川蜀研习儒学。大理国通行汉文,官吏、商贾学习汉文蔚然成风,称为“释儒”。大理国向宋市马时,曾求购儒家经典、童子教本和各种文献典籍,并成为大理国与宋交易中的一大商品。南诏大理国统治者重视和吸收先进的中原文化,促进了自身的文化发展,《南诏德化碑》表现了很高的文化素养,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这一时期云南文化发展的水平。在宗教方面,云南文化表现出除当地民族信仰的本祖以外,还深受外来宗教的影响,特别是佛教,早已从印度等地渗透大理地区,“邦人以去天竺不远,其俗多尚浮屠法,家无贫富皆有堂。人无老幼,手不释数珠,一岁之间,斋戒过半,绝不茹荤饮酒,至斋毕以沿山寺宇极多,而礼佛游玩者不绝。”故古人以大理为滇西佛国,又称天妙香国。[6]至今大理地区仍然是佛教十分盛行的地区。而丽江地区由于靠近西藏,故盛行藏传佛教,至今仍是藏传佛教的流行区。正是由于这些地理因素的影响,使云南文化表现出鲜明的多样性与包容性特征。
注解:
[1] 《三国志·蜀书》卷三。
[2] 木芹:《南诏野史会证》,云南出版社,1990年版,第120页。
[3] 樊绰:《云南志·云南管内物产》卷七。
[4] 《新唐书·南诏传》卷二百二十二。
[5] 《新唐书·南蛮传》卷二百二十二。
[6] 李学忠、李高荣整编:《云南人文地理》,第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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